男子牵着毛驴,驴背放书卷;女子挽着竹篮,树下摘青梅。 娆荼点燃灯芯,走马灯缓缓转动。 牵驴的书生缓缓走在青山绿水间,偶遇了一位青涩的姑娘,她在树下摘青梅,笑脸纯净,他上前问路,青衫淡泊。 那年,缘起。 光影在她的脸上流转,娆荼的眼神忽然由恍惚变成幽怨,很快又充斥着仇恨决然。她猛然拂袖将那灯笼扫落,灯笼落在地面上,烛火倒在灯壁,立即燃起大火。 柳杏儿吓了一跳,连忙去扑火。 娆荼喝道:“让它烧,烧了干净!” 柳杏儿顿时不敢动,呆呆地看着那灯笼灯面烧毁,很快灯骨也燃成灰烬,她听到姑娘凄凉笑道:“问什么路?从一开始就是骗局,沈筑、沈筑,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究竟……究竟做错了什么?” 沈府正门,司礼监太监声音尖细宣读圣旨:“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礼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沈筑,心有沟壑、腹藏春秋,惊才绝艳乃天下书生楷模,特赐封号八斗大学士,天下书生意气风流共一石,沈卿可独占八斗;浔阳公主秉性柔嘉,持躬淑慎,赐婚沈筑,元宵之日,月圆礼成。毕——” 沈筑神情淡然,举手过顶接下圣旨。竟是没对那司礼监太监说一句好话,转身便走。 那位宣旨的太监愣在当场,他宣读过不少皇帝赐婚圣旨,从没有一位像沈大人这般反应。高傲冷漠,乖乖,皇上说他可容沈筑恃才傲物,只是这位读书人也忒傲气了点! 沈筑去了书苑,将圣旨随意一放,令杨谦研磨,他则在书案上铺展开一张大宣,拿细毫笔勾勾画画,很快勾出一张大梁版图。 杨谦看得直咋舌,“大人真是好本事!” 沈筑看着那张地图,凝眉沉思。这对他本就不算什么,当年游学数年,早就走遍大梁河川。大梁不在他手中,却在心间。 他拿朱笔在襄阳城方位画了一个叉,然后在蜀凉交接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画了一个圆,沉吟道:“弃襄阳而赴汉中,则可柳暗花明。” 杨谦看不懂也听不懂,噤声不言。 沈筑又在宣纸上勾出一条红线,从汉中到潼川,经襄阳过信阳而直击金陵。他放下毫笔,折好宣纸交给杨谦,缓缓道:“用你的本事,送到五王的案前,能不能做到?” 杨谦低头回了一个字:“能!”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 “是!” 杨谦走后许久,沈筑才缓缓走出书苑。他给萧彦宁指路“汉中”,是看出当今皇室无能,至于萧彦宁会不会赶赴那贫瘠之地,又到底能不能耐得住寂寞有所成就,那就不是他在意的事情了。 梅花坞内,暖阁房门紧闭。沈筑上前敲了敲,小丫头柳杏探出脑袋看是沈筑,有些犹豫,一时竟然不敢开门。 沈筑皱了皱眉,伸手在门上一推,发现那门居然从里栓住了。“柳杏,夫人在干什么?” 柳杏很想说夫人什么也没干,就是不想见你,可她没这份胆子,畏畏缩缩道:“夫人……睡下了……” 沈筑抬头看了看天,正是午时该吃饭的时间,他疑惑道:“可是身上不好?怎么这时候睡下?” “不……不是吧……” 他长眉紧锁:“开门!” 柳杏被喝住,愣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解栓,娆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许开!” 柳杏一时间左右为难,懊恼自己怎么听到声音非得伸脖子看一眼,凭白惹事! 沈筑听到娆荼赌气的声音,有些糊涂,沉声问柳杏,“她又发什么邪火?” 柳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一五一十道:“姑娘贴好了灯面,看那灯面转了几圈,不知怎么就气了,摔了灯笼,还吩咐不让大人进来……” 沈筑眉头微舒,空站了一会,也没发火,居然默不作声地走了。 柳杏惊讶这沈大人被姑娘磨得越来越没脾气,不由暗自佩服姑娘好本事。 娆荼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