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 ………… 冬日天寒,几日阴沉沉的天幕上终于又落下了一场雪来,覃晴懒怠出去,便在屋里头窝着摆弄女红上的事情,连着好些日子的辛苦,倒终于弄出些样子来了。 “姑娘要绣什么,还是并蒂莲吗?” 浅夏一面帮覃晴裁着布一面问道,这一回可是上好的云锦,是老太君赏下来给覃晴做衣裳的,裁下一小块来虽然不碍事,可也是心疼的不是。 “是啊,荷包做的多了,这回我要做个香囊,觉着可比荷包好多了。”往香囊里头放下香料,便是时时幽香萦绕,可比荷包往身上一挂就无知无觉的好。 浅夏大约也是知道覃晴到底为何这般用功的,却是不由劝道:“这些日子姑娘可是劳累,可千万仔细别熬坏了眼睛。” 覃晴应了一声,“知道,等我做顺手了,改明儿也教教你们。” 浅夏瞧着覃晴始终对着箩筐里头翻找对比丝线颜色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那可是谢谢姑娘了。” “多裁两块,第一个先练练手。” “是。”浅夏闻言,拿着剪子又往下去,索性横着裁了一整块下来,再分剪开来,问覃晴道:“姑娘,这样可够了?” 覃晴抬起眼来看了一眼,道:“行,先这样把,你再去库房里头帮我找找……” “姑娘!” 覃晴的话未说完,只见屋门的帘子忽然掀开了,浅秋匆匆跑进来,道:“姑娘,大夫人忽然纠集了正院里头的人往常月小筑去,怕是有异。” “常月小筑?”覃晴微愣,常月小筑是蒹葭院院子后头的一处小阁楼,韩氏叫人往蒹葭院里头去做什么? “走。”覃晴的面色一沉,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起了身,这会儿正院里头待的可是三房的夫人,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纠集了这一帮子的人往陶惠然处去总归不会是好事。 “三哥哥呢?”覃晴一面自己系着浅春匆忙给披上的披风,一面大步往外去。 浅秋道:“这些日子书院的学生也往家里去了,三少爷不会去书院,这会儿估计不知在那个茶楼酒楼呢。” “双儿!”覃晴踏出了门,扬声喊了一嗓子,在外头侍候的双儿便匆匆跑了过来。 “你马上去花房找一个□□儿的小厮,让他去将三少爷立即寻回来,就同他说后院要起火了,再不回来就完了!” “是。” 积雪未融,天也仍是阴郁着颜色,虽是早已将雪扫了干净,可路上仍是湿滑,覃晴选了石子小径传过去,脚底下便不慎打了滑,身子一个趔趄。 “姑娘小心。”浅秋连忙扶住。 “你扶着我,咱们快走。”覃晴也是顾不上许多,站稳了便立即往前走去。 穿过假山,转过小径,蒹葭院终是遥遥在望,覃晴加快了脚步赶去,正巧望见韩氏温氏朱氏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一群人进蒹葭院大门的背影。 “快,咱们过去。”覃晴加紧了脚步,出了石子路便提了裙子小跑了几步,冲进蒹葭院往后头到那常月小筑的时候,里头已是闹开了,丫鬟婆子起起伏伏的惊叫声混成了一团。 覃晴的心中登时一惊,再也顾不得了,提起裙子就跑了上去,挤到了最前头,心中更是凛然。 “三嫂嫂!” 冷风寂寂,本是难得有人来一趟的小小屋子中挤满了人,外头瞧热闹的丫鬟婆子更是数不拎清,覃晴挤开人群冲进去的时候,打眼瞧见的,便是陶惠然鲜血直流的肩膀以及深深插在那上边的匕首。 “这是怎么一回事!”韩氏的眼睛微眯,却是厉声喝道。 朱氏拿帕微掩着面,仿佛是不忍直视的模样,悠悠道:“哟,怎么受伤了,不是说私会外男在行苟且之事吗,怎么成这样了?” 私会外男?覃晴的心头一跳,转眸一瞧,果然见屋中还有一个面红齿白的男人,只着了一件中衣在那里。 这是……覃晴的眉心一蹙,立即先发制人厉喝了一嗓子: “来人,竟然在府中行刺三少奶奶,还不快将人制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