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端了小几上的茶盏,淡淡道:“这虽然是围场行猎之处,却也有不少好的景致,正是春日草长莺飞的时候,六儿又第一回来围场,有空不若到处去转转看看。” 覃晴站着,点了一下头。 “好了,本宫还要为皇上准备做核桃芝麻羹的核桃仁,你便先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 覃晴行了一礼,恭敬退出了帐篷,迎面的冷风寒冷,却是莫名地沁人心脾。 “姑娘。”候在门口的浅秋迎了上来。 “走吧。” 今日这一回召见不过是第一回的简单试探罢了,这日后恐怕再难太平。 覃晴深吸了一口冷气,任浅秋替她系好披风,便往回走去,可是才走了没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内监尖细的声音。 “六姑娘留步。” 覃晴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只见身后的覃妃的大帐前站着一杏红色宫装的女子,覃贵嫔竟也是跟了出来。 “贵嫔娘娘。”覃晴福身行了一礼。 覃贵嫔缓步走上前来,姣好艳丽的面容上唇角弧度浅薄,“六妹妹,本宫在帐子里头待地也有些闷了,六妹妹不若同本宫一道在外面走走,踏踏青散散步?” 踏青?散步?覃晴的心中微凝,却是不能拒绝,“谨遵娘娘懿旨。” 覃贵嫔的唇角勾了勾,“那走吧。” 阳光淡淡,照在身上轻轻柔柔的暖,有风吹过,远处的林场的树木左右摇曳。 覃贵嫔双手随意交握在腹前,迎面任由风拂过耳畔的发丝,一步一步,端庄淑丽,却是透着隐约难察的落魄之意,淡淡道:“六妹妹这些年是出落地愈□□亮了,倒是天生丽质,虽是不施粉黛,可咱们府中的姐妹包括本宫,都是不如妹妹的。” 覃晴跟在覃贵嫔的身旁,一身半旧的青碧色上袄配着素白色的马面裙,素面朝天清汤挂面,端的是一身的寡淡滋味,跟在一身璀璨简直富丽堂皇的覃贵嫔身边,远远瞧着,竟是连粗使的宫婢都不如。 “贵嫔娘娘过誉了,娘娘乃绝世美玉芳华绝代,臣女不过寻常之器,中人之姿罢了。” “呵。”覃贵嫔笑了一声,笑声凉凉,“自小六妹妹便是府中模样最好的姑娘,六妹妹自称中人之姿,可是在说本宫连寻常姿色都不如?” 覃晴连忙请罪,“臣女不敢。” 覃贵嫔唇角冷冷勾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本宫瞧着六妹妹的眉宇间比当年更多了一丝别样气质,想来六妹妹自离了宁国公府的这几年过的甚好。” 终于来了。 覃晴的心中微微一沉,恭敬道:“托覃妃娘娘和贵嫔娘娘的洪福。” 除了言朔不在,这几年她自然是过得极自在的,可宁国公府和宫里却是相反的光景,老太爷归天,丁忧守制,不仅朝中的势力大减,连着宫中,因着带丧的这一层关系,皇帝难免疏远覃妃与覃贵嫔,如此一来,便给了旁人可趁之机,这大小覃妃在宫中难免要受冷遇,形势艰难。 唯一算是一件好事的,怕便是覃沛提早起复升迁一事,可覃沛却奉旨分家出去了,算不得宁国公府的人,于朝中后宫也难有帮衬。 “洪福?”覃贵嫔又是轻轻冷笑一声,“怕是本宫要托你们的洪福才对吧。” 覃晴立即上前一步,请罪道:“贵嫔娘娘言重,臣女不敢!” 韩氏被褫夺诰命责令遁入空门,或许对于覃妃来说不痛不痒,可与覃贵嫔却到底是切肤之痛,生母出了那般事情,岂非笑柄,也给了旁人诟病她的理由。 而韩氏一事,到底是因为他们二房,归根究底,当初还能上朝的宁国公府人只有覃沛一个,若是覃沛当初肯在朝堂上为韩氏求情,说上几句好话,或许便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后来覃依覃瑜一事一出,二房分家,又是给宁国公府沉重一击,让宫中的境况更是雪上加霜…… 覃晴在前请罪,覃贵嫔却是看都未看一眼,直接便略过了往前去,覃晴无法,只好继续跟上。 冷风拂面,覃贵嫔也不再言语,只是往前走去,直到迎面遇上一个身着蟒袍,眉目俊朗的青年。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