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凌乱的脚步声打破,问药抓药熬药,正院里的人人屏息静声,生怕发出丝毫的声音惊了未出世的裕王世子。 “唐起说你有些动了胎气,吃了药养两天就没事了。” 拔步床边,言朔坐在矮凳之上,双手轻轻捧住覃晴的柔荑,温柔低沉的嗓音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覃晴的手抚在自己的隆起的肚子上,面色仍有些苍白,低垂着眼睫嗓音微喑哑,“是我没用。” 无非是做了一个梦罢了,竟然吓得动了胎气,是她太过没用。 言朔捧着覃晴的手收紧了些许,道:“是本王不好才是,你正怀着身孕,竟然还同你说那些事情。” 早知言彤是覃晴的心病,他告诉覃晴言彤之事,本是想抚慰覃晴,让她能够安安心心,却是不想,竟是揭开了覃晴的伤疤,才弄得如此境况。 覃晴淡淡苦笑,道:“已是当年的旧事,早已过去了,我的境况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当知不会再陷当日境地,却还是因此惊得动了胎气这样严重……” “阿晴。”言朔的唇角勾了勾,“孩子没事,你我也不必再谈及此事,好好休息吧。” “嗯。”覃晴点了点头,抚在肚子上的手却忽然被踢了一下。 “王爷,”覃晴终于笑了,“孩子动了。” 说着,覃晴伸手拉过言朔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肚腹之上,“你摸,孩子在动。” “嗯。”言朔笑了,眼看覃晴,眉眼舒展开来,“折腾了一宿还能在你肚子里头闹,想来出世之后也不是个省心的。” 掌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孩子转动的小小身躯,便是这条生命存在最深切的表示,他们的孩子,正在覃晴的肚子里头孕育着。 “能闹好呀,听说能闹的孩子才够聪慧。”覃晴的眉眼柔软,“我的孩子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 “是咱们的孩子。”言朔淡淡纠正,“喜欢闹腾,将来就早些让他练武,马步扎得久了,筋骨就能沉下来了。” 覃晴嗔怪地抬眸看向言朔,“孩子还没有出世,你竟就想着将来如何整治他,天底下可是有你这样的父亲。” “练武强身健体,本王这也是为他好。”言朔笑了笑,“一举两得,不然你教他弹琴也好,修身养性。” “自然还是要看他的意愿喜好的。”覃晴抚着肚子,“总不能一味强加于他吧。” “阿晴。”言朔看着覃晴,顿了顿道:“你这是慈母多败儿。” “我……”覃晴的神色微愣,然后抓住言朔还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的手一下丢开,微恼着垂了眼睫。 可怜的孩子,这么摊上这样一个父亲。 言朔轻笑,登时便转了话锋去安慰自己怀着孕的小娇妻,道:“孩子是从阿晴肚子里出来的,阿晴劳苦功高,阿晴说什么,就是什么。” 覃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王爷。” 浅秋进了屋子。 “何事?” “回王爷的话,车架已经备好,云统领遣人来问,王爷何时动身上朝。” 寅时过半,平常的这个时候,言朔已经准备整齐,出门进宫上朝了。 言朔道:“告诉云销,让他进宫帮本王告假,本王今日不上朝了。” 覃晴方才动了胎气,他哪里放心往宫里和衙门里头耗上一天? “王爷……” 覃晴闻言,连忙出声,抓住了言朔的手,道:“王爷公示繁忙,岂可为了我耽误一日,我和孩子都已经没事了,唐大夫也就在府中,王爷且莫为了我延误了大事。” 为了边境互市一事,言朔恨不能一日当成两日来用,却偏偏又舍不下她,平白延误了好些时辰,而那些延误的时辰,都是在之后加倍补回来的,听说朝廷已经往边境去了文书勘察,有了明显松动的意思。这正是紧要的关头,怎么能够为了她耽误了言朔的正事,万一让人钻了空子,岂不是叫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 言朔反抓住覃晴的手,安慰道:“阿晴,不过一日罢了,本王在府中也是一样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