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这个雷厉风行披巾斩麻的男人面露为难过,战场上受重伤,军事上被下放,都不能让他蹙眉,可唯独对自家爱人,他凭凭轻叹,颇为为难。 回江城的飞机上,陆先生靠在头等舱座椅上,望向窗外之余而后问徐涵道,“你说,她气消没?”这个她,徐涵不问也知晓是谁。 堂堂天之骄子,将来的当权者,竟然也会像个被人嫌弃而担惊受怕的小孩子似的,真真是难得一见。 “太太是个明事理之人,”徐涵想,如此回答是不错的。 而后男人闻言未言语,回沁园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从下午三点一直在车里坐到五点,直至沈氏人去楼空他才敢起身上楼。再看看此时,一身军绿色衬衫的男人背脊挺拔坐在环境脏乱的路边摊与自家爱人对饮,这在他人生中应当是头一次吧! 哦~不对,陆先生再部队是会与士兵在食堂对饮,但想想,食堂环境应当比这里好。 良久,女主人一碗炒粉结束,提过一侧包包准备拿钱夹,男人抢先一步,结了账,伸手准备牵着人走,可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又回来了,是因陆太太拒绝了吗?没有,是他自己没这个勇气,不敢,怕被嫌弃。沈清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心里好笑,而后伸出手牵住他宽厚大掌,嗓音凉凉道,“第一年的开头并不好,第二年总得要好不是?前程过往今日我们暂且不谈。” 看看,她何其大方? 结婚纪念日,她不记得,但你若提醒,我们好好过,什么前程过往,我们暂且不谈。 沈清这人好嘛?不好。 年少处境以及成年后的颠沛流离造就她一身坏习性,饮酒,不喜与人交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等等。 对外,她从不会给人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但对于陆先生,她素来仁慈,机会给了一次又一次,即便这个男人如何寒她心她终究没敢将这段利益婚姻宣布死亡。 为何?只因她对美好家庭依旧存有一丝不该有的幻想。明知这场婚姻里最多的便是利益抉择,可她依旧抱有那可怜兮兮的一丝丝幻想,多可怜?多可悲?世人都说陆景行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她疼爱有加。 可谁知她沈清亦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陆景行,她百般退让。 这场婚姻,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又怎能说的清楚? 二人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夫妻二人路过客厅时较为平静,可当房门背带上那一瞬,干柴烈火倏然燃烧,来势凶猛不可挡,陆景行的强势霸道,以及小心翼翼在此刻得到绽放,一个隐忍了许久的野兽若是突然张开爪子不将你搓骨揉灰怎行? 情到浓时,男人一句一句道歉砸进她耳里,虽听闻,但不回应。 只因不可回。 他素来在床上没节制,若是为了讨好自家爱人无论怎样都是行的,你若说他有洁癖,可在夫妻情事上,她当真没看出来。 有洁癖的只怕是她了。 天降亮,陆先生才放过腰酸背痛的某人,将人搂在怀里轻抚着,宽厚的大掌许是多年握枪有些微茧,落在身上,微痒。 沈清愈躲,他却停了动作。 怀里人一颦一笑他都得小心翼翼掌握着,生怕自己不好,将这分难得的温情给打破,连残渣都不剩。 “累了就睡会儿,”男人嗓音温温带着轻哄。 “想洗澡,”沈清嗓音糯糯带着有气无力。 闻言,陆先生未言语,伸手捞过床位睡袍披在身上,而后进了浴室,再出来手中多了块大浴巾,掀开被子将某人包起来,抱进了浴室。 鸳鸯浴里鸳鸯游,游来游去不进笼。 陆先生何其有耐心?起先是将自家爱人洗干净了将人包上浴巾放到沙发上,而后亲自动手换了床单被套,只为让自家爱人睡得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