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裴娇倩已经被逼退到了窗口,退无可退,她情急之下,就要把文件撕掉。 裴天鸣伸手一指她:“娇倩住手!你想清楚!你是谁的女儿?你是我裴天鸣的女儿!只要你还认我这个爸爸,只要你一天姓裴,我就保证你的荣华富贵!除非你不想做我的女儿!” 裴娇倩的双手捏着那份文件,看着裴天鸣那严厉的目光,心里怵怯,竟然下不去手把那两页薄薄的纸撕碎。 她护着外公,纯粹是出于情感本能。因为从小到大,她是在外公的庇护下长大的,她与外公的感情最好。 可是裴天鸣的话,又句句说进了她的心里去。现在妈妈和外公的情况都不好,她已经陷入了无助的境地。也许将来,妈妈真的获罪入狱,外公也从此缠绵病榻不起,她还能依靠谁? 就在她犹豫的这几秒时间里,裴天鸣出手如电,从她的手里抽出那份文件,转身回到病床边上,抓住赵良卯那只沾过红印泥的手指,在文件下方的位置摁了下去。 赵良卯的指纹印上文件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开始呼吸急促,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身体里有一只困兽想要冲出牢笼时发出的吼啸。 裴娇倩吓坏了,缩在窗子那里,眼泪噼哩啪啦往下掉。 裴天鸣却很镇定,迅速地将文件收好,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将老爷子沾了印泥的食指擦干净。做完这一切,他才按下床头的电铃,呼叫医生和护士。 很快,护士就冲了进来,紧接着是医生。 主治医生一进门,看到赵老爷子的状况,当即就怒了:“怎么回事?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啊!” 主治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裴天鸣。 裴天鸣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我一大清早来看望他老人家,刚进门不一会儿,他就突然发病了。” 主治医生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转而看向裴娇倩。 “我……”裴娇倩抹了一把眼泪,怯怯地看着裴天鸣,支吾了几句,最后说:“是的,什么事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发病了。”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对赵良卯进行抢救。 大约半个小时后,赵良卯终于安静了下来。医生松了一口气,摘下口罩后,严肃地警告裴天鸣:“他刚刚这是癫痫发作,不可以再让老人家受到任何刺激,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大夫辛苦了。”裴天鸣客气地向大夫点头。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后,裴天鸣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赵良卯,转头对裴娇倩说:“我看你也挺累了,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休息好了再来陪外公。” 说完,他迈步出了病房,离开了。 直到裴天鸣的脚步声消失在病房门外,裴娇倩才从窗边挪到病床前。她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外公,脸色灰白,脸上扣着呼吸面罩,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身体无力地平摊着,十分疲惫的样子。 “外公……”她唤了一声。 赵良卯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毫无声息。 裴娇倩突然害怕了。 刚才爸爸强行拉起外公的手,在授予管理权的文件上摁下手印的那个场景,再一次回到她的脑海中。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裂,世界很大,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