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南方,两年前才随丈夫的升迁来的北平。她初来北平时,在一场宴会里曾因口音有异被人背后讥笑过。只不过才两三个月,再次露面,就完全听不出原本的口音了。唐太太本就长于交际,伺候靠着定期举办宴会沙龙迅速成为北平名媛之一,是丈夫的得力内助。 萧梦鸿笑道:“我也久闻唐夫人之名,不知夫人就在近旁,倘及早知道,求也求长钧带我过去认识夫人的。” “嗳!”唐夫人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顾夫人,听说你娘家姓萧?我也姓萧。我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我认亲快,往后我就叫你妹子了,省得夫人来太太去的,多拗口!” “我也正求之不得。那我便先称一声萧姐了。” 萧梦鸿看了顾长钧一眼,见他面含笑容地和唐紫翔站着,在等自己和唐太太的说话,便笑道。 “你们倒是一见如故,刚见了面就姐姐妹妹认亲了,”唐紫翔打断了唐太太和萧梦鸿,“不如你们自去说的痛快,留这里给我与长钧如何?省得我们说话纷扰到了你们这些难伺候的夫人太太们。” “也好,我们也不耐烦听你们男人说些没趣的话——” 唐夫人便趁势挽住了萧梦鸿的手,低头笑道,“妹妹,说起来你别笑话我粗俗,我娘家从前做珠宝生意的,如今也常有好货出入。我知道最近来了一批东西,里头有套极品的翡翠,我原本是打算留给自己的,我们隔壁说去……” 萧梦鸿心知唐紫翔这是借夫人要和顾长钧单独叙话,瞥了眼他,见他并无任何异色,便也随了唐夫人出去了。 …… “顾公子,你我夫人既然都一见如故,姐妹相称,索性我也借了虚长几岁称你一声长钧老弟了,你总不会打我的脸吧?” 包厢里剩他与顾长钧二人,唐紫翔便笑道。 “唐总长说笑,抬举我了。”顾长钧道。 唐紫翔又询问了几句航校情况,最后点头道:“我虽为行政官僚,只也知道空军实力于现代军事冲突之重要性。总统更是重视空军之建设。长钧老弟你是空师之灵魂人物,全军榜样,肩上担子不轻啊!” 顾长钧客气几句。唐紫翔便转了话题,神色转为郑重道:“长钧老弟,实不相瞒,我今晚是不自量力要充和事佬啊!就是不知老弟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顾长钧微微笑道:“唐总长言重,叫我受宠若惊了。有话尽管讲。” “好,那我就厚颜开口了。实不相瞒,叶家的那个儿子,数次得罪了贤伉俪,这事我也略知一二,很是惊慨。恰好数日前见到了那个叶家儿子的内兄林永匡,想必你也是认识的,出言问了两句。林永匡道自己也心怀愧疚,是有意来向你赔罪求和的,又恐已经得罪过深难以化解,见我恰好问及,便托我能否到你面前美言几句化解嫌隙。我不似陈东瑜,与老弟你是多年挚交,虽在老弟你面前无半分面子可言,但私心里也是极想和顾老弟你深交的。心想若侥幸能得老弟你的几分面子,既化解了怨隙,又交了老弟这个朋友,岂不是美事?索性就揽了这事。就是不知道顾老弟肯给我这几分面子否?” 唐紫翔说完,双目紧紧望着顾长钧。 顾长钧面上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沉吟了下,道:“原来唐总长是为了这事。唐总长是个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叶少爷辱我便罢,我一糙爷们也不在意这些。只是他将我太太牵涉其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是自然,”唐紫翔打着哈哈道,“所以我才说,我这是自不量力充起了和事佬啊!老弟你若执意不肯谅解,那就当我没说。” 顾长钧注视了唐紫翔一眼,唇边露出一丝笑意,道:“唐总长言重。你既然开口了,这事过去便算。只是……” 他顿了下,目中露出一丝冷意,“倘若下次他再有这等行径,那时就别怪我不认情面了。行走道上,是人都有几分路子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