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抬眸看一眼闻朋,闻朋一脸幸福地啃着野菜馒头,蘸着豆酱,喝着野菜汤,她心里不是滋味,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家人吃得好住得好,不那么受累,尤其两个弟弟能够顿顿都吃饱。 “妈。”闻亮郑重的一声,打断闻青的思路,闻青看向闻亮。 闻亮捧着汤碗:“今天上午,班主任又催这学期的学费了,马上这学期就结束了,班里就我一个人没交学费。”越说闻亮声音越小,后来干脆低头盯着野菜汤。 “好,我知道了,你和班主任说一声,过两天就交。”姚世玲说。 “多少钱?”闻青插嘴。 姚世玲看一眼闻青,到底是回答了:“四块钱。” 闻青听后不言。 一顿午饭就这么过去,闻青抢着去洗碗洗锅,而后回到房内休息。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农忙时大家日夜忙着,忙完了就是各家各户口一日三餐,或者一日两餐的过着,没人出门打工,也没人做生意。尤其是水湾村这个村子。 本应该睡午觉的,但闻青完全睡不着,她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四块钱,闻亮上学的学费。 她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从墙上取下一只布袋子,床上的碎花棉布裙子给装进去,从破旧的五斗橱最后一个抽屉里,娶出一双布凉鞋,塞进布袋子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重新梳了头,推开门出来时,闻朋正在院子里趴着做作业。 “朋朋,妈呢?”闻青问。 “不知道。”闻朋答。 “那等妈回来了,你和她说一声,我去下县城,下午就回来。”闻青说。 闻朋一下站起来:“你咋又去县城。” “有点事儿。”闻青没多跟闻朋解释,扒着布袋就走了。 正走着村里的这条大路时,拿着草席睡在树荫下的邻居们看到。 一个个等着闻青走远一些,便开始说叨起来。 “看着没,看着没?还说明天后天去县城呢,下午就去咯。” “就是哟。”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在家里待着,净往外跑,我看啊,县城纪家说不定过几天就要退亲呢。” “就是,好好人家谁愿意娶闻青这样的。闻青她二叔可是坐过牢的。” “不然闻青怎么这么横?” “……” 这些话隐隐约约传入闻青耳中,闻青立刻站定,回过头来。 正在嚼舌根的几个女人连忙闭嘴,装作睡着了。 闻青回过头,继续向县城走。 闻青的步子迈的飞快,就这也花半个小时才到县城,到了县城她一阵恍惚,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许多记忆扑面而来。 不过,她没有沉浸在回忆里。而是直奔了县城唯一的一家裁缝店——肖姨裁缝店。店主真名叫什么,闻青记不太清楚,但是大家都叫她肖姨,闻青布袋里的碎花棉布裙,就是借她家蝴蝶牌缝纫机做。 蝴蝶牌缝纫机曾经是闻青最想要的,可是太贵了,一百八十块线一台,她二叔都买不起。 裙子做好那天,肖姨就看上了闻青的手艺,也看中了闻青这条碎花棉布裙,出价十二块钱买下来。 当时闻青不卖,她做这条裙子就是为了穿给纪彦均看。然后肖姨又询问闻青是否愿意在肖姨裁缝店里帮忙给人做衣服,当时闻青一口否定,她是要嫁到县城万元户纪家的,做这种事情太掉份了。 所以,她统统不干。 此时,她拎着裙子又过来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