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粮站门口靠近,邻居们一面觉得闻青这样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一面又觉得有这么贴心的闺女挺好,只是话到嘴边了就成了。 “这样疼妈的,以后嫁出去了,婆婆可要担心了。” “谁当她婆婆谁倒霉。” “……” 一群人干等也是等,闲着无事便又将姚世玲、闻青八百年前的事儿扒出来说道。 “姚世玲是外地逃荒来的,要不是闻青他爸收留,指不定怎么样呢。” “也只有闻青他爸肯收,家穷,娶不上媳妇,正好碰上不知羞的姚世玲。” “要不闻青怎么这么野呢?还是像她妈。” “闻青这几天不野了呀。” “怎么不野了,家里都那么穷了,还不是天天上县城来?” “……” 几人正议论着,闻青、姚世玲面带笑容地走过来,几个邻居立即堆着笑:“闻青妈,你们验过了?” 姚世玲笑着:“验过了,我们来得早。” 闻青在旁边拉着牛车,对几人并无好感,礼貌地笑笑。 “这就能回家了?” “嗯,回家,家里还忙着呢。”姚世玲说着便和闻青离开。 走至马路上时,闻青把牛车交给姚世玲,和姚世玲说了几句话,姚世玲拉着牛车离开,闻青则向相反的方向走。 “咦,你们看,闻青没回水湾村啊。”有个邻居说。 其他人都抻着脑袋去看,果然见闻青没回水湾村。 “闻青这是去哪儿呀?” “该不会是去纪彦均家,找纪彦均吧?” “八成是,没羞没臊的,那可不就是纪彦均家的方向,有个这么好的婆家,肯定要天天巴结了。” “……” 一行人看着闻青向纪彦均家走,却停也未停,直直走过。 邻居们惊讶了。 “不是去婆家啊?” “那是去哪儿?” “……” 接着几个排在交公粮队尾的女人,你推我搡,互相怂恿对方去看一看闻青,到底是干什么?怎么没去纪彦均家,难道和纪彦均约在别的地方。 在八十年代的水湾村,交通不便、没有电视,没有娱乐,除了农忙便是农闲,随便谁家出个糗事的都够全村谈上一年的,何况闻青家,除了闻亮、闻朋清清白白,随随意意拎出个闻家人来,都是一身的黑历史,尤其闻青,闻青的那些事儿,够他们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 在邻居怂恿跟踪时,闻青已经快步跑到了肖姨裁缝店,站在门口平息喘息。 此时店内有两个来拿中山装的女人,装着干净整齐,头发纹丝不乱,正同肖姨说着话。 “肖姨。”闻青笑着喊一声。 肖姨立刻笑脸相迎:“来了?” “嗯,肖姨早,我刚才陪我妈交了公粮,所以,比昨天来得迟了点。” “不碍事,不碍事,又没有迟到。”肖姨笑着说,然后问:“闻青,昨天那个碎花裙,你做的怎么样了?” “昨天线都画好了,今天上机子走针,明天差不多裙子可以出来。”闻青说。 “那鞋子呢?”肖姨关切地问,闻青做的裙子、鞋子可是她做衣裳以来,利润最高的一次,十块钱买来,转首卖十八块钱,八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够她蹬多少天缝纫机才能净赚到,所以她非常重视。 “鞋样都裁好了,晚上我回去钉。” “那就好,那就好。”肖姨放心。 闻青看了一眼两位衣着得体的女人,从布袋里取出一双纳底鞋面绣花的布鞋,放在布匹前,又将废纸团成团,塞进鞋里,令鞋子看上去,很有立体感。 鞋子刚一放上,来拿中山装的两个女人就看上了。 高个子的顺手拿起来,摸了摸布料和鞋底,鞋底厚实针眼均匀,鞋面用的是棉布,左右两只鞋,对称的一朵牡丹花,栩栩如生,做工精细色彩稳且内敛,高个子女人起先只是想看看,此刻越看越喜欢,问:“这鞋子卖吗?” 肖姨一愣,高个子女人一向挑剔,不管是她做的衣裳,还是她卖的面料,高个子女人总是挑三拣四。 没想到闻青随意拿出来一双布鞋,她就想买。 闻青闻言淡淡一笑,像是知道高个子女人会看上一样。 不待她多言,肖姨已经开口:“卖,卖,当然卖了。” “这鞋子多少码的?”高个子女人问。 “三十八码。”闻青说。 高个子女人暗忖,三十八码刚刚好,又问:“多少钱?” “六块钱。”闻青说。 六块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