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须得将这群殿下悄无声息地送出宫, 再完完整整一根汗毛都不掉地送回来。对于牟斌而言,这个活儿所带来的负担, 无疑比让他千里迢迢去一趟边疆蛮荒化外之地还更重几分。 “能者多劳。”朱祐樘笑着宽慰道, “放心罢, 你这些功劳, 朕都记着呢。”眼下掌锦衣卫事的朱骥年事渐高, 他也曾多次考虑过继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该是谁。但在目前锦衣卫一众人等中挑来选去,绝大多数皆有些不如意之处,唯有牟斌最合他意。尽管牟斌尚且年轻, 不过举贤不当以资历论高下,也是时候重用他了。 牟斌听出了皇帝陛下的言下之意,立即跪在地上叩谢隆恩。这一刻,涌入他心头的并非是升官的喜悦,而是多年之前首度见到尚是太子的皇帝陛下时心中闪过的念头——太子殿下如此仁善宽容,他们这些锦衣卫可不能给他的声名抹黑才好。 那时候的他职卑位低,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经受风雨飘摇,根本无法襄助自己的主君;如今的他虽身为锦衣卫千户,能做的事却也有限, 见着锦衣卫内部的种种情形依旧无力改变;日后的他必定会成为皇帝陛下如臂指使的刑鞭,将锦衣卫经营成为皇帝陛下最忠实也最强大的依靠。 ************ 牟斌离开后,朱祐樘很是随意地问张清皎:“卿卿觉得,牟爱卿如何?” “我与牟千户不过只是见过几面罢了,万岁爷这般问我,我可答不出甚么来。”张清皎勾起唇,“我只知道,牟千户看起来正气凛然,一改以往我对锦衣卫的印象。若是锦衣卫人人皆如同牟千户这般,民间对锦衣卫的厌恶与畏惧应当也会渐渐降低不少罢。” “但愿如此。”朱祐樘挑眉道,“如果锦衣卫一直背负着鹰犬之名,只会令人畏惧与警惕,可不是甚么好事。那,卿卿觉得刘首辅如何?” “这……从万岁爷的只言片语中隐约可知,刘首辅虽有才能,但品性有瑕。”张清皎思索片刻,“记得万岁爷曾说过,若是有一日没有接到言官弹劾刘首辅的折子,反倒是觉得稀奇了。由此可见,他在朝中的名望很低。” 她虽不会主动过问朝政之事,但每当朱祐樘提起的时候,她也并不会主动避开以示后宫不可干政之意。身为皇帝与皇后,若想有共同语言,讨论政事是不可避免的。这意味着朱祐樘对她的信任,而她也不想辜负这样的信任。这样的讨论,亦是她深入地了解这个广袤世界的最佳机会。否则,她一辈子都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根本不可能突破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限制。 “是啊。我时常想着,若哪天他犯了大错,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赶出内阁。毕竟,他的才华尚不足以让我忽略他的品性。但这两日我却有些犹疑了,总觉得或许事到临头,我会有些舍不得。”朱祐樘摇摇首,苦笑道,“仔细想来,或许也唯有他这等油滑之人,才能想到如此之策罢。” “万岁爷所说的,莫非是之前曾提过的边疆之事?”在她忙碌着囿苑之事的时候,朱祐樘特地给前朝重臣布置了紧急事务,令他们都无暇分神。所以囿苑才没有受到言官们的过多关注,得以顺顺利利地开放。 “正是。我原想着,以他们彼此之间的政见之别,便是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议出定论。毕竟,主战一派与主和一派势均力敌,谁都不可能轻易占得上风。却不想,刘吉另辟蹊径,竟提出了一条兵不血刃的良策。” “噢?这倒是教我有些好奇了,不如万岁爷给我细细讲一讲?” 若想解释清楚哈密与吐鲁番的纷争,还须得从太宗文皇帝时期说起。当年有位世代游牧哈密附近的蒙古首领率部族归顺,太宗文皇帝大喜,遂将其封为忠顺王镇守哈密。由此,哈密渐渐成为国朝的西北重镇,不仅西域诸国与国朝往来贸易都须得经过哈密中转,同时亦是西出嘉峪关的屏障。 正因哈密位置紧要,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外敌觊觎的对象。瓦刺与鞑靼觉着忠顺王同为蒙古部落却为国朝所控,自是对其非常不满,于是经常南下劫掠。但对哈密威胁最大的,当属同样受太宗文皇帝册封的吐鲁番。 朱祐樘展开舆图,铺满了整个书案。详尽无比的舆图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地名皆在其中。山川河流,沙漠草原,雪域高原,海洋岛屿,国朝绝大部分疆域的轮廓与后世并无太多的差别。 张清皎的目光不由得微微动了动,便见他指着西北角的一处道:“吐鲁番就在哈密之侧,崛起之势足以令人侧目。当年受册封时,它不过是个小部落,对谁都毫无威胁。但后来它开始吞并周围部落壮大自身,如今已然成为盘踞西域的庞然大物。” “以吞并作为强大的手段,足可见这吐鲁番部落的狼子野心。”张清皎仔细地端详着舆图角落,将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与后世的地图渐渐重合起来,“这吐鲁番所盘踞的,大部分应当都是沙漠罢。” “不错,天山南北是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