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都觉得烦。 他烦得想把烟灰缸掼在地上,想把材料打开窗从窗口撒下去,想把手机丢在落地玻璃上,想发信息斥责一下那个漏发周报的人, 周报呢?! 等他再定睛,视线聚焦在手里的手机时,他发现他真的把信息发出去了。 他的思维空白了一秒钟。他怀疑几秒钟前的自己是不是疯了。 然后他赶紧长按那条信息,选择了“撤回”。 他重新发送一条信息过去:周报。 那女孩很快把信息回过来:“对不起任总,昨天我忙忘了,这就补给您。” 他看着她的回复,一时间说不上那些烦躁是被平息了还是变本加厉了。 他在屏幕上戳着字,想为刚才自己滥用的叹号稍作解释:“刚才我情绪不太好。以后记得不要再忘记。” 他把字打完,没有按发送。他看着那行字,有点发怔。 让她以后不要忘记什么?周报还是,他的生日? 他慢慢地,把那行字删掉了。 他忽然想,他这两天又是凭什么闹这份坏情绪? 上海的项目上就她一个人在盯,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并购项目,她忙得不行,崔西杰很少去,她也没有跑来跟他抱怨过什么。她做得已经很好了。 其他人忙起来时攒上两周一起交双周报也不是没有的,他都谅解,为什么到她那里,他就苛责得不行? 他重新戳着屏幕打字。 “以后太忙可以两周交一次周报,但要记得和我说一声。” 打完这行字,他又犹豫了。 他会不知道她忙吗?还催周报,催完又一副谅解姿态,这岂不是太矛盾? 他看着那行字,想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一辈子的优柔寡断都被他提炼到此时此刻用来面对那女孩用了。 他写写删删的犹豫间,那女孩的又一条信息已经进来,她再次道歉,并说下不为例。 他把准备发的东西全都删掉了,把手机丢在一旁。 他浑身的力气忽然丢失了。所有的坏情绪和烦躁都清空了,所有的精气神也一并归了零。那一瞬他前所未有的无力。但理智世界却也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晰。 清晰得可怕。 他想他凭什么对她有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现在看起来像什么样子?还像个男人吗? 他想他可真是可笑。拒绝她的人是他,拒绝之后放不下的人也是他。 手机响起来。是外婆的电话。他打起精神接通。 外婆说话说得咳嗽起来。他告诉外婆,别担心他这边,一切都好,一定记得吃药,等忙过这一阵他就去看她。 电话挂断时,他已经心如止水般安静。 靠在窗前摇椅里,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雾霾天。 北京的冬天没有阳光时总是让人觉得很丧。 他看着那片灰蒙蒙,忽然就接受了谭深的说辞。 他想谭深说的也对。 既然他给不了她安定幸福,那就退到一边去吧。 那就彻底地退到一边去吧。 看她成长,看她过得好,看她事业有成。也就可以了。 任炎觉得自己想通了。他的心境重归平静。 他到每个项目上查看了一下,又在公司开了几个会,随后准备到上海项目上待上几天。 虽然名义上崔西杰是上海项目的负责人,但另外两个ipo项目他也在跟。他现在是“准保”(通过了保代考试,称为准保荐代表人),想成为真正的保代还需要以项目协办人的身份在一个ipo项目或者增发项目上签字才行。 所以相比上海这个影视公司并购院线公司的项目,崔西杰对另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