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顺德恢复的时间,便是他们的生机。 “这是局……”长意对纪云禾道,“你本不该来。” “该不该我心里清楚,你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吗。我要有选择的权利,这就是我要的自由。”纪云禾问他,“伤重吗?” “重。”他倒是给了个诚实的答案,“但还死不了。” “好。”纪云禾站起身来,“我背着你,我们一起去找阵眼。”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长意背了起来,待得长意在她背上趴好了,纪云禾却在这样的境况下倏尔间笑出了声来,“大尾巴鱼,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 长意趴在纪云禾的背上,闻言,默了一瞬,苍白的唇便也微微勾了起来:“是。” 十方阵中,他鱼尾尚在,行走不便,纪云禾便也是这样背着他,在十方阵中行走,寻找阵眼。 而现在,他开了尾,也还得让她来背。 “十方阵都走出去了,区区一个顺德公主布的阵还能困住你我?”纪云禾道,“待破了这阵,回到北境,你伤好了,我也得让你背我一次。” “多少次都行。”长意言罢,微微一默,“纪云禾……”他顿了顿,忍住了喉间情绪,“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云禾转头看了长意一眼,本想问告诉什么,但转念一想,长意与顺德相斗,而后对她说这句话,他们之间的隐瞒,还剩下什么,一目了然。 纪云禾心想,当年的事情,也差不多是时候告诉长意了,却没想到,竟然是通过顺德这个始作俑者的嘴让长意知道的。 “本来想等你给我拿吃的回来之后,告诉你的。”纪云禾轻巧一笑,这段过往,轻的只是一段茶余饭后的闲谈,“结果不是被截胡了吗……” 黑暗中,长意沉默了半晌,声色压抑,带着懊悔:“我早该想到……” “长意,你说得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话不该由我来说。” “不,正是该由你来说。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告诉你,是认为,我这个将死之人,告诉你没有意义,而且我也害怕,怕你知道所有之后,依旧恨我,恨我剥夺了你选择的权利。” 银色的长发落在纪云禾肩头:“我不会。” “但是我还是害怕,现在告诉你,也依旧怕你怪我。但我并不是将死之人了。我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纪云禾道,“以后的岁月,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或者背着你,亦可。”她笑了笑,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却好似看见了漫山的春花,见到了阳光的模样。 “我想与你之间,再无隐瞒。” 她说得平淡且平静,却在长意湖水一般透蓝的眼瞳里掀起涟漪波浪。 他闭上眼睑,却忽然道:“顺德是个疯狂的人……” “嗯。” “她做对的唯一一件事,是把我送去了驭妖谷。” 纪云禾脚步一顿,倏尔思及这些年来,长意所经历的事情,再细想他这一句话,纪云禾一时间,却觉心头钝痛不堪。 顺德把他送去驭妖谷,他被折磨、鞭打、开尾,经历过这么多的苦与难,但他却说,那是顺德公主唯一做对的一件事…… 因为他在那里遇见了她…… 幽深的黑暗中沉默良久,纪云禾开口的声音,是强做笑意,却隐忍着哭腔的颤抖: “你这条大尾巴鱼。就喜欢说一些出其不意的话。” 经过这么多事,他看起来好像变了,但还是那一颗赤子之心,简单、美好,善良得让人…… 自惭形秽。 第一百零四章 风声 黑暗仿似毫无边界,纪云禾背着长意在黑暗中静静走着,有一瞬间,她几乎觉得,他们就要这样走到天荒地老去,但这四周的黑暗终究是虚妄,四周的气息在黑暗中飘动,无论什么阵法,内里仍旧免不了气息流动,除了十方阵那样的大阵,顺德的阵法依旧逃不脱常理。 纪云禾从气息来去的方向,判断五行方位,辨别生门所在。 很快,纪云禾找到了方位,她背着长意往那方走去:“你看。”她对长意道,“我说这阵法困不了我们多久吧。”她说着身后却没传来回应的声音,纪云禾微微侧过头,却见长意竟然在她肩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