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翠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直到爆炸声彻底停下,裴翠秋才觉得缓和了不少。 覆在她身上的蓝标纹丝不动。 “蓝标,你有事没?” 裴翠秋动了动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痛,疼痛钻心,甚至手臂都是麻木的。 她整个人都被蓝标护在身下,都受了伤,更何况是蓝标呢! 想到这里,裴翠秋突然升起一股慌乱。 “蓝标你有有没有事?”话语隐隐带了几分颤抖,裴翠秋隐忍着泪水,“回答我!” 然而,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寂。 “蓝标,别玩了,快点起来,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依旧是死寂。 黑浓的夜色遮掩了血液的鲜红色,若是能看清的话,蓝标的后背此时血肉模糊,实在是不能令人直视。 裴翠秋小心翼翼地抱着蓝标,手覆在他的背上的那一刻,黏着与温热亲吻着她的手心。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 “蓝标,你醒醒……” 蓝标无法回应她。 “蓝标,你醒醒啊……” 哭声哀恸,裴翠秋紧紧抱着身上的丈夫,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仿佛失去了力量,仿佛除了哭,她好像不知该做什么。 夜色越发深浓,悲伤无尽释放,淋漓无边。 爱太深,断了魂。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蓝标,我们两人,八苦占据了几苦? 死—— 泪水满脸,裴翠秋仿佛失了灵魂,紧紧抱着蓝标,傻傻得躺着,一动不动。 当银狐其他队员发现裴翠秋和蓝标时,第二次他们潸然泪下。 这群刚毅的军人,无论多么苦多么累,即便九死一生,他们也没有眼泪。 第一次流泪,是安澜回来。那时是感动激动的眼泪。 第二次流泪,是蓝标离世。这时是哀痛怨愤的眼泪。 裴翠秋眼神呆滞,蓝标早已失去了温度。 罗磊和十七两人小心地把蓝标抬起来,裴翠秋猛然反应过来,再次抱着蓝标,清冽的眼底只有一片冰寒。 “不许动他!” 这是她最后跟他相处的时间了,她不允许别人插手。 即便那些人都是她们夫妻同生共死的兄弟。 叶辰歌拍拍罗磊和十七的肩膀,眸底晶莹如许。 “给他们留点告别的时间吧……” 这种感觉,他当年深有体会。那种痛不欲生的绝望,他甚至想追随安澜而去。 所以,他理解裴翠秋。 银狐队员默默后退,把时间空间留给了这一对夫妻。 担心裴翠秋,银狐队员并不敢走远了,他们隐藏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看着抱着蓝标不松手的裴翠秋。 沾满鲜血的手指抚上那刚毅的眉眼,“蓝标,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你吵架抬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可理喻了,所以才撇下我一个人的?” “蓝标,前段时间妈妈打电话来,说我脾气太急,让我收敛一下,不然你会厌烦的。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厌烦了,所以才一声不吭地离开?” “当年,我看到叶老大那痛不欲生的模样,我觉得有些夸张了。可是,蓝标,我觉得自己跟当年的叶老大好像没什么区别。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说,这是不是自己打脸啪啪响?” 裴翠秋絮絮叨叨地对蓝标说话,森森寂夜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天地间仿佛笼着一层悲哀。 大家甚至听到了悲伤在唱歌。 爱太深,断了魂,连命都不要的人…… * 帝都军区医院中,本该在熟睡中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清眸中浮出几分悲伤,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