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座小山包前,隔着迷蒙的雾霭隐隐看到山脚下有座废墟,尚未靠近就能看到冲天而起的阴气。附近的草木大半已枯萎,只剩下几株残柳苟延馋喘,地上却没有落叶,只有细砂,一阵风回来,满地的碎沙如水般朝前涌去。两人下马、收好遗蜕,柳树上还系着好些骏马,显然那些贵公子的座机,这里阴气极浓,寻常血肉生灵靠近,不死也大病一场。那些骏马虽受过严格的训练,已经避开了阴气,但仍有些不安,不时的喷上几口白气。 何宛然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周,两人走了一段路,就远远的瞧见了一栋残破不堪的荒宅,这栋荒宅的围墙坍塌了大半,三月的天气已经没有冬季那种透骨的寒意,可站在荒宅外却呵气成冰,地上甚至有些骸骨。长宁上前一步细看这些骸骨,发现好些骨头都已经化成灰了,这紫云观损毁迄今三年,这些骸骨却像是埋了几百年一样,可见这里阴气有多重。 长宁皱眉,“这么严重的阴地怎么钦天监不来处置?这里不就在京城附近吗?” “中土这么大,每天的灵异神怪事件层出不穷,你别看这里离京城近,可等钦天监真正派人过来,还不知要等多少时间,毕竟没出大命案。”何宛然因马上要去钦天监任职,对中土钦天监的作风略有耳闻。 在长宁心目中除了人命就是重要案件,除了三条以上人命就是特大案件了,这里这些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居然在钦天监眼中不算特大案件? 何宛然道:“你别看我,钦天监拢共就十来个筑基修士,还要守护京城安宁,能派出去理事的就那么几个,遇上对付不了的还要向门派求助,处理速度能有多快?此处阴宅只要远远的避开,不会主动害人,自然会被放在后面处理。” 何宛然在来京城前,陈真言已经把钦天监那套作风告诉她了。能被门派派到京城的修士,大部分都是绝了大道、一心只求人间富贵的,这样的修士办事自然不会太勤快,而且他们人数也的确太少。何宛然要不是夺舍的肉身在京城,也不会来这里,红尘浊气太浓,不利于修行。 长宁轻叹了一声,阿颖这么解释也对,这里虽然闹出好些人命,可都是自己好奇进去的,明知道凶地还进去,这个也真怨不得别人,长宁轻踢脚下的一颗小石子,石子化为齑粉,她眉头微皱,“哪来这么重的阴气?”连石头都能腐蚀成这样,比上次在临水村的阴气还浓。 何宛然四处张望了一会,心里倒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步行至废弃的紫云观前,被烧的漆黑的大门前落了一块残破的黄杨匾额,匾上大书了“紫云”两字,写着“云”的那处已经折了一半。匾额上布满蛛网污迹,还有不明干涸的褐色液体从两字上挂落,给两个原本大气浑圆的字体平添了几分狰狞。隔着半开的大门望去,宅院里尽是残垣败瓦,四下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但不时能听到蛇虫自杂草间爬过的窸窣声。 何宛然弯腰拾起一块瓦当,那片瓦当被火烧了一大半,上面还有瓦当融化的痕迹,她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残瓦,“我记得茶寮的老人家说过,紫云观覆灭那天夜里打了一夜的雷?” 长宁望着何宛然手中的瓦当,“这不是普通雷火能烧出来的吧。”都烧融化了,当时的温度该有多高,难怪迄今都寸草不生。 “是阴火雷。”何宛然很肯定的说,“寻常雷火弄不出那么重的阴气,这紫云观内的道姑怕是被人杀死的。” 两人脸色慎重起来,阴火雷也是雷珠的一种,这种雷珠是用阴火提炼而成,使用后会形成极阴之地,极阴之地最吸引阴魂,如果使用后不及时清理,当地很容易会形成鬼窟。 “鹤儿,你能看到什么吗?”何宛然问。 “暂时没有,它们能在这里这么久,想来应该有几分手段。”长宁说。 两人正想入内,观内走出一名黑衣大汉,看到两人时一愣,拱手行礼道:“两位道友有礼。”那黑衣大汉修为没两人高,但能毫发无伤到此处的人,不是有法器护身就是有修为防身,这样的人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何宛然拱手还礼,“道友有礼,我同师妹路过此处,不想入城借宿,又听说此地为大凶之地,就想过来借宿查探一翻,不知道友在此叨扰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