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相信过这个男人。 钱辉的表现太异常了,浑身彷佛都在写着破绽二字,在她看来表演拙劣,犹如小丑。 甚至连姜月都发现他的诡异之处。 他出现在厨房,鞋子却是干干净净的,半点血迹也没有,而且那个男人跳楼的时候,如果钱辉如他所说目睹了这一幕,没道理会看不到低楼层的自己和姜月。 再说了,她杀血人的时候动静不小,钱辉就算是个瞎子,听到声音也该出来看看吧? 然而都没有。 他彷佛凭空出现,所有能证明他是游客的证据,都来自他自己。 只是沈阮不明白,钱辉刻意接近她们,迟迟不动手,到底是为什么。 五楼走廊很脏,栏杆到人的胸腹下面,这个高度,除非是有人推或者主动跨过栏杆,否则不存在不小心翻过栏杆摔死的情况。 两人走了一会,五楼所有房门都是紧闭的,并且上面交叉贴了封条,透过窄窄的隙缝,能看到里面一片黑暗,彷佛有低低的呼吸声传出来。 钱辉不停的咽口水,彷佛是紧张过头,脸上的平静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少,换成惊恐,彷佛情绪到了临界点。 沈阮状似不经意开口,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啊?” 这具身体的声线很干净,有种空灵的感觉,在走廊回荡,莫名让人心底发凉。 钱辉道:“叫宋国清,跟我一个宿舍的,唉。” 似乎是想起死去的好友,他叹了口气。 沈阮淡淡道:“节哀顺变。” 这时,前面目光所及的地方,沈阮发现有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风一吹过,木板的门就轻轻动一下,发出老旧的‘嘎吱’声。 钱辉注视着那个位置,腿彷佛灌了铅似的沉重,艰难道:“那里,那里不是宋国清跳下去的地方么?!” 只见正对着那个房间门口的地方,栏杆上的油漆掉了一大块,不像是自然脱落,看起来是被人蹭掉了。 沈阮几步走过去,房间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被撕掉的封条一半落在地上。 她微微探头朝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男人的尸体,颅骨直接撞到地面,脑浆和血液炸开一大滩,看不清面容。 沈阮正欲继续往前,忽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随即是‘轰隆’的雷鸣。 钱辉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道:“好像要下雨了。” 谁也没想到,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被一朵乌云笼罩,天色肉眼可见暗了下来。 这明显反常的情况,让沈阮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转身道:“我们先回去。” 钱辉点点头跟上,两人快速离开。 在他们下到四楼的时候,哗啦一声,豆大的雨水密集的砸落下来。 回到四楼的休息处,沈阮把五楼的情况跟姜月说了一下。 姜月听到被打开的门的时候,不由自主朝外看了眼,隔着雨幕和房门,无法看到那个跳楼的男人,但是她依然打了个寒颤。 “你的意思是,那些门最好不要打开是么。” 沈阮沉声道:“是的,我在地上看到的脚印,是朝向那个被打开的房间的。” 姜月脸色难看至极,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男人把门打开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惊慌之时倒退着摔下了楼。 究竟门里有什么,才让他这样害怕。 姜月只觉得冷意在心底蔓延出来,手脚冰凉,忍不住瑟缩一下。 因为这场雨,天黑的时间比平常早很多,然而灯却还没到设定好的亮起的时间,几人坐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都听着震耳的雷鸣和时不时闪过的雷电光芒,心头越发不安。 这时候,姜月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 她倏然转头,看到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差点尖叫出来。 沈阮出手极快,在她发出声音前及时捂住她的嘴,用几乎听不到的气音道:“是我。” 姜月脸上的惊恐消失了,她用同样的音量道:“唐真,怎么了。” 对方这样小心,姜月再蠢也知道有情况。 沈阮看了一眼厕所,钱辉刚刚进去,这是个难的的机会。 为了保证他听不到,沈阮拉过姜月的手,手指在她手心里写着什么。 沈阮写的很慢。 第一个字是,钱。 第二个字是,不。 是三个字,是。 第四个字,人。 沈阮连续写了三次,姜月才完全明白。 一道几乎照亮整个天地的闪电落下,照出她苍白不已的面容。 沈阮感觉她手抖得厉害,这时厕所传来开门的动静,姜月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沈阮已经回到原来位置。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