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缓缓道:“很精彩、很丰富,很让人印象深刻。容雪淮这辈子,大约都忘不了啦。” 看出海棠君表情踌躇,仍有什么未尽之意要说,菡萏花君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猜了不少当年的旧事……到底都过去了,若是这回能满足你一直以来的好奇,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上官海棠站了起来,他面向自己身后的那副字联,轻轻念道:“白首相知犹按剑……这幅字笔意深重狂放,更带着极浓的悲郁之意。常人看不出来,但我却从细枝末节之处辨出这是你的字迹。你往常并不写这样的字,更不写这样的内容。” 容雪淮微微一笑,知道海棠君特意从这幅字开场,使气氛并不一下子就那么紧张僵硬。他顺着对方的话说过去:“不错,这幅字是我从极狱之渊刚爬出来时写下的。” 海棠花君点点头,又道:“你入极狱之渊的时候,我还年轻,并没有想那么多。极狱之渊这个地方,千年来掉下去还能爬上来的,十不存一。但那里有冰火红莲。我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给了你什么压力错觉……” 容雪淮这次是真的失笑出声,他问:“完全无关。海棠,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已经告诉我,域主之位你必然让给你师兄。映日域的二弟子跟映日域主的身份比起来,自然有天大的不一样。我当时以为你是跟马上要继承碧玉海棠的我相比起来觉得自卑,才想从极狱之渊取得那朵冰火红莲。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你回不来的时候,还一直内疚自责过。” “我知道。”容雪淮放远了目光:“我爬上来的时候,你去极狱之渊旁边祭奠我的痕迹还在。我掐了一朵纸花下来,至今也还留着。” 上官海棠面色有些动容,但他叙事的声音却依旧平稳:“直到后来,你师父临终前把你师兄带了下去,我才觉得有些不对。你那时跟你师兄关系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分别的时候,你还告诉我要把域主之位让给你师兄,你离开后你师兄痛哭至噎血失声……所以我一直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 “然而你上来时,这种不对就扩大到极点。你下去了极狱之渊,你师兄哭了七日,眼泪尽干;你携着冰火红莲,以菡萏花君之位凯旋归来,为何知道你师兄死讯后只是去上了回坟?还有这幅字,竟然还挂在刑堂里,我真是怎样都想不通。” 菡萏花君突然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海棠君的蓄势。他道:“别铺垫了,海棠,你要问什么,就快快的问吧,我都同你说。” “那好。”上官海棠转向容雪淮,他有些紧张,还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作为掩饰:“你当年……极狱之渊……雪淮,是不是你师兄推你下去?” 容雪淮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两人之间只隔一张方桌,上官海棠能看到对方放在桌上的那条手臂,手指微微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容雪淮才做好了准备一样,惨然而苍白的一笑,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对着上官海棠亮了亮自己的心口。 上官海棠倒吸一口冷气!在辨认出对方心口那十七刀纵横交错,仿佛深可见骨的贯穿剑伤后,他手中的茶盏被他咔咔捏出细纹,碧绿的茶水从裂纹中溢出来,流了他满手。 “这是你的……全是你的……” 容雪淮没有说话,默默整理好了衣服。 是啊,他的。 他的师兄,拿着他为师兄炼制的名剑,用着他想出来送给师兄的杀招,为了一个他原本就要让出去的域主之位,在他生辰当日,把他打落了极狱之渊。 “沉舟剑法,本是我当时编出送给师兄做生辰礼物的搏命之招,所以剑剑不离要害……师兄他学的真好,每一剑、每一剑……全都捅进了我心里。”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残云剑的剑锋被我开的那么利,原来沉舟剑法,还能用来偷袭……” 上官海棠猛然站起,手中的杯盏跌在地上摔个粉碎,他隔着桌子弯腰过去想按住容雪淮的肩膀,却反被容雪淮抓住了手,用力的握了一握。 “好了,海棠,坐下吧。我都说了,事情到底都过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当年的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第12章 番外 一片春心付海棠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