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真却更是失落,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那如星海一般的眼眸也黯淡下来:“这房子是买给两个人住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那若是以后,我在人脉和别处想帮你,你是不是又要拒绝我的帮忙。妻夫本是一体,你又何必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和我如此生分。” 在晋国,女子惯来是不喜欢男子比他更强的。可按目前来看,郝澄在仕途上可能要追赶许久才能越过他的身份。 他虽然极其期待这婚事,可也因为忐忑不安而十分焦躁。郝澄若是太有骨气,硬要梗着自己奋斗,他也会觉得她对他太疏离,难免语气就冲了一些。 话说完他便后悔了,郝澄却松了口气,伸手接过了江孟真手中的东西:“是我多虑了,你说的对,妻夫之间本就不能太生分。是我不对,让你伤心了。” 这是她两辈子一来第一次接触婚姻,虽然有情意在,但她们毕竟是两个人,光是浓情蜜意是不够,生活上还有很多地方要互相磨合才是。 江孟真的话确实有理,她真要去计较哪些是江孟真的,哪些是自己挣的,不肯接受江孟真的东西,那也确实是矫情生分了。 郝澄没有怪他,江孟真也是松了口气。又细细叮嘱了郝澄好些,才坐上马车离开。 但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郝澄的记忆又被拉回到现在。 当初郝和江孟真说的好好的,可现在的她站在江孟真说的那宅子面前,看着那气派的大门,和那瞅一眼似乎都望不到头顶高墙,她的底气就有点虚了。 跟着她一同过来的王阳也问她:“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带路的人愤愤然道:“我百路通绝不可能带错路,只可能是你们说错了。” 郝澄看了一下信笺上江孟真对宅子几处特征的描写,一一都能和面前的宅子对上,地址也没有错。 她让人给了那位百路通带路的银子,踩在凳子上下了马车。 守门的人早知道这几日这宅子的主子要来了,但又不知道确切的消息。见个符合信息的年轻女君过来,便马上迎了上来:“请问女君贵姓?” 郝澄楞了一下,应道:“免贵姓郝。” 那守门人大喜,但还是按捺住问了一句,语气却更是恭敬客气:“请问您可有信物?” 郝澄从袖中取出那枚梅花令牌:“你说的信物,可是这个?” “是了是了!您稍等,不,您且进来,我让人给您带路,我这就去唤管事的出来。” 还不等郝澄反应过来,那守门的女子便连忙冲到门口喊了伙伴过来招待贵客,大敞朱门,撒开脚丫子就往府里跑。因为激动的缘故,还因了一个踉跄被绊了一跤。 郝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那摔的女子却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扭过头给了她一个咧嘴露牙的笑:“没事没事!” 说完她又接着开始跑,一边跑还一路疾呼:“管家,新主子来了!” 郝澄站在原地没动,呼啦一下子就涌入来一堆下人。一个又瘦又高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身形高挑,身上穿了件月白色的稠衫,头上戴了顶官帽,模样十分十分斯文,但嘴角有几道很深的法令纹,约莫过了不惑之年。 她的面容温和,眼神却没什么笑意,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她很严肃。 她顺着下人们让开的小道走到郝澄跟前,恭敬客气地询问:“能让我看看您的信物吗?” “哦,好。”郝澄应了一句,便将那造型有些奇特的令牌递了过去。那管家从广袖中掏出另半块,咔嚓一声,两半完美地融和到了一起。 她立马便变了脸色,向郝澄行了个大礼,极其恭敬地道:“小的李越,先前怠慢主家了,府上已经备好了热水和宴席,您的东西,就人下人带到库房里去吧。还请您往里面走,容我们为您接风洗尘。” 郝澄便带着人进了府,她的行李其实很少,前世习惯了轻车简从,搬家带过来的主要都是钱财。除了她之外,王阳也跟过来了,董雪和江孟真并不对付,她也就安排他待在明州城。 路上还有护卫,不过那都是江孟真留下来的人,见多了大场面,一个个都是冷面人,少言寡语,见到什么都是波澜不惊,毫无表情。 王阳也伺候过有钱人,但还是头一回到这种气派的宅院,面上震惊地不得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有人瞧她的样子,扑哧就笑出声来。只被李管家扫了一眼,那几人便牢牢地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郝澄上辈子各种气派恢宏的建筑见多了,倒不至于像王阳这般。只是她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 江孟真和她说的:“宅子不够大,两个人是够。”她也就想着,和她们在明州城的住处可能差不多。 她那处,要买下来房子,得要好几万。京城皇帝脚下,寸土寸金。要是宅子小些也是无所谓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