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犹豫了一下,道:“就是那位方女君的事情,您先前说要让她出府,马车那边也安排了,那现在到底是?” 江孟真摆摆手:“我和妻主她商量好了,就让方余留下吧,横竖她也不住在这个院子里,你让人好好看着她的动静。” 竹青当即应是,转身便要退下去。江孟真又突然唤住他:“你等等,我随你一同过去看看她。”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居住在府上别院的方余。 竹青为他领了路,从他的院子走了半刻钟才到方余的府上。等到了方余的住处,他多少也明白郝澄为何和他置气。这方余住的屋子和她们离得他们已经相当远了,而且方余的腿上还有伤,并不会出来打扰到她们,也同样不适合颠簸。 他若是提出来让方余住出去,那不是摆明了嫌弃人家,落方余的面子倒没什么,关键是落了郝澄的面子,让她难做人了。 江孟真作为男眷,虽有仆从陪同,为了避嫌,还是让人先通报了一声,让人大敞着房门,免得旁人误会她们在屋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苟且之事。 方余为江孟真的到来很是惊异,她直起来上半身,面带歉意道:“方某腿脚不便,实在不能下床来招待妹夫了。”在服药之后,她勉强能够说话了,但声音极其沙哑,像是用砂石在沙地上磨砺,听上去十分粗噶刺耳。 竹青为江孟真搬来把长椅让他坐下,便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他一旁伺候。江孟真上下打量了方余片刻,等到方余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他方开口:“我听妻主说,你要在府上逗留到一个月之后。” 方余忙道:“是我打扰了,我已经请人帮忙另寻住处,一定会尽快搬出府去。” 江孟真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是妻主让你留下,你尽管安心在此处养伤,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若真觉得打扰到我们,就快点把伤养好。” 方余身边又没有个下人,她受了伤进了府,能够拜托的人就只有郝澄。为了这事情还要让郝澄劳心劳肺的,还不如就让方余待在府上。 方余便带了一份腼腆:“那就有劳你了,实在是叨扰了,我一定好好养伤。” 江孟真也不和她委婉:“你能做到那自然最好。” 原本江孟真是打算来告诫方余一番的,结果话到嘴边又临时收了回去。等到冷冰冰的说完,他便起了身要回去。出去的时候还有几分懊恼,显然是觉得自己一时兴起来看方余的这个行为十分愚蠢。 在江孟真出去之后,方余也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完全不复方才温文知礼的模样。 而江孟真在离开之时,他还吩咐照顾方余的下人好好照看方余,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如实过来向他报告。 虽然方余表现得十分守礼,但他还是本能地排斥她。性格相反的人比较容易相吸,方余表相文雅,但眼眸深处却尽是野心勃勃,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郝澄既然喜欢,他也不能罔顾她的意愿,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么个人危害到郝澄,只要对方有一丁点这方面的想法,他都会及时地把这危害掐死在萌芽阶段。 在郝澄回府的时候,作为世女的谢冰心在连饮了两坛酒后,还想起自个有个帝卿表弟没送回宫里去,方才推了小二娘送上来的桃花酒,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免得那些宫人发现你不在,我爹得了消息又要训斥我一整天。” 这位十三帝卿的生父是她爹的嫡亲弟弟,只是终年病怏怏的,是个药罐子,分位高,却不讨皇帝喜欢,也不知道那些宫人是怎么养的,把这么个尊贵的帝卿养成了拘谨怯懦的性子。 她放柔了声音:“十三,今儿个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和我爹说,听见没有。” 后者被她吓得退了一步,喏喏道:“我知道了表姐。” 谢冰心看了他那矮个子,自家这位表弟个子实在是比同龄的男子矮上许多,明明不管是当今圣上还是她那位舅舅,个子都算是高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