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皇太后哭着说:“他不像常宁那样的粗性子,他自小就腼腆敏感,你这样逼着尚家又冷脸对他福晋,你不是逼他是什么!我如今只管找你要人,你把我的乖孙儿还来!”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样一番激烈的言语身子马上就经不住了,突地人就往后倒去,皇帝大惊,喊了一声“祖母!”立马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冲过去扶太皇太后。 苏麻喇姑疯了一样跑出去命人速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慈宁宫这一闹,一直折腾到半夜方歇。皇帝在慈宁宫守了两日才出来。宫里一时没了欢声笑语,人人都是闭门不出,蓁蓁也没了吹曲练字的心,这几日用过膳便早早歇下了。 ······· 这晚蓁蓁睡得迷糊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酒气袭来,她眯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细瞧才看清是皇帝。 “皇上!” 皇帝手指按在蓁蓁唇上,摇了摇头,他伸手抱住了蓁蓁。周身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蓁蓁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忍着让他搂着。皇帝的手抚摸着蓁蓁的长发,良久才嘶哑着嗓子说:“隆禧临走的时候,朕问他有什么要交代的,他只落泪,不说话。” 蓁蓁无言以对,只静静听着皇帝说下去:“皇祖母说他是活活吓死的。他是朕最小的弟弟,他活活被吓死了,他还那样年轻,还没看见自己的孩儿出世。朕知道他想说什么,可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来朕做不到。隆禧啊,他从小都比常宁懂事,从小都知道不能让朕为难。” 皇帝放开蓁蓁,笔挺地躺在床上瞪着床罩上的连番攀枝,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蓁蓁伸手想摸一摸皇帝的脸庞,皇帝一把将她拉向自己,蓁蓁倒在了皇帝身上,皇帝紧紧搂着她,把脸埋在她胸口。 皇帝的落泪是克制的,没有泪如雨下,没有嚎啕大哭,蓁蓁的胸口却渐渐湿了。慢慢地,他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带着浑身的酒气睡了过去。 等苏麻喇姑带着音秀来的时候,蓁蓁已经披上了外衣,正坐在床头看着皇帝的睡颜,他睡觉的时候很像胤禛,一样地喜欢偶尔皱眉,一样地喜欢偏头往左边。 “其实是太皇太后情急,把话说得重了。”苏麻喇姑长叹气感慨说 “太皇太后往日都是沉着冷静的,亲人走得多了也没这个样子,只是年岁渐长,隆禧又是最小的那个,一时间经不住了。” 蓁蓁不知道怎么回答苏麻喇姑,只又替皇帝掖了掖被角不回话。 苏麻喇姑拉着她悄悄地退出里屋,郑重朝蓁蓁拜下:“太皇太后让老奴谢谢您。” 蓁蓁摆手,扶她起来:“大姑姑万万不可,臣妾没做什么……” “皇上要是醒过来……”苏麻喇姑说了一半蓁蓁却打断了她,“苏嬷嬷,皇上醒过来还是皇上,您不用担心了。” 苏麻喇姑看了看屋内床上还睡着的皇帝面带愁色,蓁蓁朝她弱弱地笑了一下:“您比我了解皇上,他不会有事的,醒来还是大清的天子,是天下的庇护。” 苏麻喇姑看着蓁蓁,笑得慈祥而欣慰:“皇上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对皇上的性子我还算是了解一些的,贵人进宫时间不长就对皇上心思这样明白,真是不易了。那就劳烦贵人照顾皇上了,太皇太后那儿也缺不了人,我先回去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贵妃红着眼睛从外头步履匆匆地进来,见苏麻喇姑在问了声好就要往里走,蓁蓁忙挡在门前,拦住了贵妃。 “你!”贵妃走得急被蓁蓁拦住一个琅跄差点跌倒,从来温和端庄的贵妃此时却威严冷厉地瞪着蓁蓁,蓁蓁被她的眼刀目及瑟缩了一下,思及自己行事是有些急了,缓声却毫不退缩地说:“贵主子,皇上好不容易睡着了,娘娘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了。”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儿拦我!”贵妃柳眉一竖,情急之下抬高了声音就要训斥她。 “贵主子恕罪,皇上累了两日夜,这才睡了两个时辰。”蓁蓁说罢冲贵妃一跪。 苏麻喇姑在旁轻声劝道:“贵主子着急奴才懂,可皇上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了,依奴才看也不宜这时候惊动皇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