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霁云碧霜退下,改由苏麻喇姑和哈日伊罕扶着蓁蓁朝上座的太后以及皇帝行礼。乌嬷嬷代太后道:“太后有旨,免跪礼。” 蓁蓁道了声是,由两人搀着福了一福,口中仍称:“臣妾叩谢太后、叩谢皇上恩典。” 太后慈爱地笑着点点头,皇帝在旁也微微笑着,看着蓁蓁的眼中充满了怜爱。 乌嬷嬷道:“太后赏德嫔娘娘银一百两。” 顾问行随后道:“皇上赏德嫔娘娘银五十两。” 蓁蓁又行礼谢过,方才由苏麻喇姑和哈日伊罕扶着退出了宁寿宫。太后转头对着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地皇帝说:“今儿是德嫔的大好日子,皇上看看她去吧。” 皇帝被太后看破了心思,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皇额娘。”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蓁蓁才走出宁寿宫便被皇帝叫住了。她转过身眼中含着眼泪喊了一声:“皇上……” 皇帝给她抹去眼泪说:“大好的日子可不许你把金豆子掉下来。” 蓁蓁红着眼睛轻轻笑着“哎”了一声总算是把眼泪收住了。 “朕送你回去吧。” 皇帝陪着蓁蓁坐了自己的御辇送她回了永和宫。宫中礼仪素来是最累人的,皇帝有时都觉得吃不消何况如今身怀六甲的蓁蓁,她一早起来折腾到现在累极了,秋华帮她脱下朝服后她倚着炕还没同皇帝说几句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皇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领着顾问行回乾清宫。 如今前线捷报平传,三藩已是指日可平,四海升平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今儿又顺顺利利地给蓁蓁行了册礼皇帝这个年过得是顺心极了。如今蓁蓁月份大了实在不方便伴驾,皇帝近日又忙着安排福建的事于后宫后宫也没多少心思,晚上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乾清宫批折子度过的。 今晚皇帝在东暖阁批折子批到大半夜觉得口渴便叫顾问行端茶来,顾问行伺候了茶水问:“时辰不早了,皇上是回昭仁殿歇呢,还是去哪位娘娘那?” 皇帝搁下笔说:“朕想出去走走,醒醒神。” 顾问行伺候皇帝穿了端罩,两人打着灯笼出了乾清宫,外头还在飘雪,皇帝也只是想随处走走,没想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就到了奉先殿。皇帝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吩咐道:“开门吧。” 顾问行跑去找了值夜的来开门,皇帝在屋檐下拍掉身上的落雪才进到殿里。殿里黑漆漆的,只有顾问行手里的宫灯在幽幽地发着光,顾问行对值夜的道:“去点蜡烛来。”值夜的应了声忙跑开了,顾问行提着宫灯跟在皇帝身后进殿。奉先殿里自西往东依次成对陈列着先帝和先皇后的神位和画像,只有屋子最东边的角落里孤零零地挂了一副女子的朝服像。皇帝走到神位前仰头看着画像上女子慈霭的微笑,昏暗的烛火中,只听他幽幽道:“皇后,咱们的太子长大了,一日比一日更像你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皇帝的声音听着分外的悲切孤单,顾问行在他身后偷偷抹了抹眼泪。 “烛火……烛火来了……” 值夜的太监喘着气跑了回来,他身后跟了个看守烛火的家下女子,她手里举着的铜烛台一下子就把殿里照亮了。顾问行正要去接那烛台,一转身,手里的宫灯“啪嗒”一下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 皇帝转过身来,方才画像上的人此刻赫然就在眼前! …… 二月二龙抬头一过,蓁蓁也是足月了,这几日皇太后、皇帝、贵妃都打发人来看她,今儿连音绣都从慈宁宫来了。秋华知道这两小姊妹有一肚子话要说就从屋里退了出来,张玉柱刚好进院子,远远地就冲她比了个手势。 秋华快步走到西配殿的屋檐下,问:“怎么?可是有事?” 张玉柱神情有些严峻,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秋华听着听着眉头也拧成了一道山峰。“难怪皇上最近连人都招得少了……” 张玉柱问:“要不要现在告诉主子?” 秋华一听就摇头。“主子要临盆了,天大的事等主子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这会儿让她心里挂着这个事万一生孩子的时候有个好歹就是要她的命了。” 张玉柱也是这样想的,点了点头。 “秋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