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跳地忙活了起来。皇太后解下腰上的一块羊脂玉佛,皇帝看了忙说:“皇额娘不可,这太贵重了,这玉佛不是达赖喇嘛给您的吗?” 皇太后说:“这玉佛跟了我几十年了,颇有灵性,若能救胤祺给他也是值得的。”皇太后说完就把玉佛挂到了胤祺的脖子上。 说来也真是奇了,这玉佛一挂上胤祺的脖子他突然就不抖了,过了一会儿甚至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渴,要水。”宜妃大喜忙倒水给他喝。胤祺的嘴唇一沾到水就像是快死了的鱼又回到了池塘里,他咕噜咕噜几口就把一杯水都喝了。喝完他可见的平静了下来,连呼吸都不似刚才那样急迫了,也没再说胡话。太医摸了摸他的脉息喜道:“阿哥的脉象平稳下来了。” 宜妃跪到地上冲皇太后重重地磕头,“乌云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皇太后忙让人去扶宜妃,宜妃哭着说:“太后,您救了胤祺您是胤祺的恩人也是臣妾的恩人。” 皇太后叹道:“我虽同先帝没能有一儿半女,但皇上的这些儿女却都是我的孙子孙女,胤祺病倒你痛心我又何尝不是呢,只要能救他,别说是一块玉佛就是要拿我这条老命去换我都愿意。” 皇帝甚是感动,喃喃了一句:“皇额娘这话,五阿哥受不起啊。” 皇太后摆了摆手,他想说的她都知道,皇帝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侍她仁孝,她心中早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皇上……”宜妃擦去眼泪,郑重其事地朝皇帝福了福,“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宜妃这几天人都憔悴了许多,皇帝看着也于心不忍,心里想着无论宜妃求的是什么这次就都依了她:“你说吧。” “臣妾想求皇太后抚养胤祺。” “这……”皇帝没想到宜妃求的是这个,他看了看皇太后,皇太后也十分惊讶,宜妃说:“太后救了胤祺,胤祺的命就是太后的了,胤祺去到太后膝下侍奉太后也是应该的。” 皇太后道:“如是为了这个就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无论皇太后怎么说宜妃却像是一根筋拧住了,“求太后、皇上成全。” “这……我身边已经有宝儿了。”皇太后为难地看了看皇帝和蓁蓁,蓁蓁和皇帝已经谈妥把女儿交由太后抚养。皇帝想了想,笑道:“朕看额娘不妨就依了宜妃吧,有了宝儿再有了胤祺额娘身边这金童玉女就齐全了。” 蓁蓁也陪笑说:“皇上说的甚是呢,宜姐姐都这样求了,太后您就答应了吧。” 皇太后虽没有立时应下,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定了。胤祺病势既已稳住皇帝便回乾清宫去了,宜妃要守在他身边照顾,皇太后便由蓁蓁送回了宫。蓁蓁今儿一早去皇太后那就是为了探望女儿的,没想先是遇上来请安的皇帝,又是生出了宜妃这档子事,这一耽搁就是一天,一直到送皇太后回宫后蓁蓁才得了空哄一哄抱一抱女儿。 胤祺这病也真是奇怪,来得快去的急,不过三日他就又活蹦乱跳了。宜妃这回是下了狠心了,胤祺的病一好,她就把儿子的东西都打包好连人一起送进了太后宫里。宜妃的性子素来都是什么都要捏在手里的,这回她这么轻易就把命根子似的长子交了出去真瞧得人目瞪口呆。 ······ 郭贵人的死和五阿哥的病让康熙二十三年的新年充斥着压抑低落的氛围,蓁蓁眼瞧着宜妃这般要强好胜的人倒在了儿子跟前,心中徒生了无数推己及人的伤感。 即使是在听了哈日伊罕和秋华探听来的那些翊坤宫的逸闻后,蓁蓁依然没有能从被宜妃那日惊恐万分失态表现的震撼中缓和过来。而新年前几日,郭贵人的遗子不幸夭折更让她心惊胆战,一日比一日的沉默下来。 宫中的女人无非依仗圣宠与子嗣,她如今有圣宠亦有子嗣所以会觉万事无忧如鱼得水,可如果哪一天二者失其一,她待如何? 圣宠?她自问能坦然处之。可是孩子? 蓁蓁每每思及此处都心慌不已,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苛责宜妃那日的表现,甚至略略有些同情皇贵妃佟佳氏的遭遇。 她的低落也影响着孩子们过年的情绪,宝儿尚不能言语,腊八节后就一直跟随太后住在宁寿宫。而四阿哥和六阿哥在腊八后住在永和宫里,看着往日最爱与他们玩闹的额娘消沉少语于是各个都安静下来。 皇帝自然也是发现了,但他一直忍着没说,直到除夕夜他再度溜进永和宫的时候。 他依然是悄悄来,只带了顾问行敲门入内,他进屋时蓁蓁正摆弄着他送的蓝田玉箫上的那枚玉环,且丝毫不察屋内的动静。 皇帝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问:“又在胡思乱想点什么?” 蓁蓁回过神来拉下他的手,端上硬撑出的笑容说:“皇上来了。” “不惊讶朕来?”皇帝熟门熟路自己坐在她身边脱了长靴,而后将她抱在了膝上。 蓁蓁低笑:“您不是每年都来?”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要是不来,臣妾得问问自己是不是失宠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