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想拿过皇帝手里喝空的陶杯却收获了皇帝愤愤不平的眼神,“苏嬷嬷心好,衬得朕里外不是人。” 苏麻喇姑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太皇太后一点头,苏麻喇姑就与皇帝说了心里话:“德主子虽然当时对音秀动了手,但到底对她是有感情的,音秀要是最后真的有个好歹她又不免怨恨您怨恨咱们心狠。您想想龄华想想七阿哥想想僖嫔出事的时候,哪庄哪件她都是心存善念留人余地的做事,赶尽杀绝她不会的,别人若是赶尽杀绝她也不会答应。孩子由奴才来养她会理解的。奴才抱来胤祹以后她还找秋华来送过东西,足见心地多纯良了。” 皇帝是真的叹了一口气,甚至有些心痛,太皇太后见此也说:“这孩子好就好在一颗心上,皇帝当年也不正看中这点?” “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知进退。”皇帝虽然是抱怨但却深深理解,宫里活着本就该如此,他自己何尝不是每日在衡利弊中度过? 太皇太后见皇帝这番又想起个事,眼波一转,瞅着皇帝边笑边说:“先前听说皇上总往永和宫跑,后宫里到处是冷冷清清的,怎么前些个日子倒是又热闹起来了?” “怎么了?”皇帝似乎有所准备勾起一个笑容,“您病着还有人来和您传闲话了?孙儿还以为只有皇额娘那儿热闹呢。” 看,这就是皇帝,他可以装聋作哑,但不会真的又聋又哑,宫妃因为嫉妒去宁寿宫喝茶探皇太后的口风之事他其实了如指掌,只是没动作罢了。 “最近闹别的了,说你多了两个人。我就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花,竟让皇上舍得把德妃都放一边了?” “三个。”皇帝咳嗽一声一脸严肃地说,“就是近日噶尔丹太忙,顾问行找的第三个还没来得及见。” 皇帝轻描淡写,太皇太后本就心如明镜瞅着皇帝直笑,“你知道这几个人顾问行都是哪找的吗?” “哪?”这皇帝还真没问过。 蓁蓁那日的一番话让他警醒,从永和宫出来后他就吩咐顾问行去找人,这人原本就是为蓁蓁作个挡箭牌的,他连看都没怎么仔细看,又哪会有兴趣去关心哪里找来的。 “这两日说有身孕那个可是景仁宫找来的。” 太皇太后说完就眯着眼观察皇帝的反应,皇帝一开始明显愣了一下,但一瞬间过后似乎有些玩味的意思。 他抬头朝苏麻喇姑要了杯茶说:“景仁宫好,那里只供奉了额娘的牌位,伺候的人都没根没基,小顾子办事是用心的,朕也放心他。” 皇帝从慈宁宫出来就找了顾问行“谈心”,顾问行跪在昭仁殿下方一脸“奴才不知”的表情,皇帝抬脚就踹了下他的凉帽,“装傻是吧?” 顾问行捂着帽子讨饶说了实话:“那日您吩咐之前不小心听见了德主子和您说话,说起皇贵妃过年什么的……奴才就想起景仁宫了……那里现在最干净,挑出来的人没根没底,也不怕后头有人嘛。” 这话别人不懂,可皇帝和顾问行互相之间都懂对方在说些什么,皇帝鼻子出气哼了一声给了顾问行一个白眼。 “顾问行。”皇帝像小时候调皮时捉弄顾问行一样抓起他的辫子吩咐,“朕明儿带德妃去李园,景仁宫的事情你自己去承乾宫告诉皇贵妃,听见没有?” 顾问行“嘶”得疼叫一声又双手朝皇帝拜着继续讨饶:“万岁爷,皇贵妃正为小佟贵人挪出去的事情伤心呢,哪有空管这些。” “那就找点事情让她从伤心里出来几天。”皇帝敲敲顾问行的脑袋问,“懂不懂?” “懂懂懂。” 景仁宫本是故圣母皇太后的居所,皇帝就是在这出生的。圣母皇太后殡天后这儿再无人居住,皇帝设了佛堂供奉圣母皇太后的牌位、画像和生前的用具,日常都是皇贵妃这个嫡亲表妹在打理。 皇帝已经有些时候没来这儿,皇帝不来,皇贵妃也不会随意来,今儿不知怎么皇贵妃突然特别想来这坐一坐。 景仁宫里虽不住人,可也有四个宫女负责清扫并一个管事的太监。景仁宫的管事太监刘毛子并四个宫女一起跪在院子里迎驾,皇贵妃问:“圣母皇太后的灵位前可是一直都有供奉?” 刘毛子道:“回主子,奴才等人不敢怠慢,日日都按时供奉。” 皇贵妃点点头进到正殿里,正殿中央供奉着圣母皇太后的牌位,贡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贡品,桌子擦得是一尘不染,果如刘毛子说的供奉打扫都十分上心。她像往日一样捻了香跪到牌位前。 刘毛子是宫里的老太监了,原就是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