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冷笑了一下,她一点都不意外,她的阿玛无论何时都会先保自己,如果是她,她也这么选。 蓁蓁嘬着白水,长眉一挑,鄙薄道:“我都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们都谁都越不过你。甚至因为你姓佟,即使你行巫蛊、害皇嗣、戕害亲妹,可佟家依然是皇帝母家轻易动不得碰不得。” 蓁蓁呵呵一笑,一手捏着瓷杯一手轻轻在瓷杯口上绕着喃喃道:“你们佟家啊,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许多人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能换来的东西,你们天生就有。” 佟佳氏掀开帘子夺过蓁蓁手里的瓷杯往桌上一摔,“我告诉你,我阿玛做得对,我一点不心疼,也用不着你在这儿惺惺作态,我今日的困局不都是你苦心筹谋的吗?成王败寇,我输了就是输了,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蓁蓁也不恼,坐在那儿掀着眼帘带着点半分不解半分感叹地问:“皇贵妃,我真不明白,我哪里讨你嫌了,惹你多年这般算计我?” 佟佳氏俯视着这女人半晌,她姣好的面庞映在她眼中,她想起第一次瞧见她的时候,她心里也颤了颤暗叹过一句好颜色。哪里讨嫌?佟佳氏心中冷笑,就是她这幅脸蛋就是宫里最讨嫌的样子。 “你从来就讨我嫌弃,你只要在宫里一日,就让人碍眼。你最大的过错就是没听你那个好主子的话,早点滚出宫嫁人。你只要还在宫里,不止我讨厌你,你问问后宫哪个女人不讨厌你?” “那孝昭皇后呢?她哪里惹你讨厌了?” 佟佳氏嘿嘿一笑,她也坐了下来,突然有心和这个女人一起喝杯茶,她又拿了瓷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蓁蓁用过的杯子添了些水:“我不讨厌绮佳,可我讨厌皇后。” “所以你害死了她,是吗?” 佟佳氏并不意外,“你既然知道我害死了绮佳,那你也怕是知道没有我你哪能上得了龙床,当得了宠妃。说来,你倒应该谢谢我。” 多少年了,蓁蓁一直想知道的答案被始作俑者刹那间揭开,她在知道佟佳氏做过后,设想过无数遍,回忆过无数遍的当年,最终被这个女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佟佳氏仿若陷入了回忆中,带着几分得意说: “那晚你去翊坤宫后迟迟不归,绮佳担心你要派人去寻你,我于是对她说你这会儿正承欢在皇上身下让她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我告诉绮佳的时候她多震惊吗?太医对你们千叮万嘱不要让她急怒,你要知道她的身子早就被我下得药掏空了,看着好起来,实则是外强中干。可她为了你竟然大怒要惩戒我、训斥我,情急之下一口血全喷了出来。我劝她啊,我说就一个小小的宫女得幸罢了,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坤宁宫的喜鹊终于叫不是大好事吗?可她就是生气,气到咳血,咳到说不出话来,天啊,我的帕子都被她的血全染透了。”佟佳氏定定地望着蓁蓁问,“你说她傻不傻?” 她拿起瓷杯喝了一口,白水,她几十年没喝过这么寡淡的东西异常不习惯,她皱皱眉说,“你死了,四阿哥就是我的孩子。她死了,我就是皇后。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何须问我?你要是不生那么多孩子,她要是不当皇后,要是我是皇后又有嫡子,我才懒得看你们一眼。” “皇后……嫡子……您的心真大啊……” 佟佳氏啧了一声,挺起腰板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蓁蓁说:“你一小门小户出身,哪里懂我的心思?我也想友爱亲姐妹,我的妹妹你真当我不疼吗?可她分明要来抢我的荣光,她成了,我就是佟府的弃子,那我当然不能让她有容身之地。我,佟淑媛,从小就是整个佟家的骄傲,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我都是兄妹里学得最快、最好的,我生下来就注定要进宫的,坤宁宫那个位置注定就是我的。” 佟佳氏骄傲地抬高了声音训斥道:“你们这浅薄之人,哪里懂皇子对我的意义,你的皇子只能让你从包衣堆里爬出来,可我的皇子,是要继承大统,开拓天下的!” “有太子在,皇上不会让你得逞的,他连皇后之位也没有给你。”蓁蓁悲凉地说,“欲壑难填,皇贵妃,皇上不会满足你永无止境的欲望,从他只封你做皇贵妃开始,你不懂吗?” “那是皇上没醒过来,若是他醒悟了,会站在我这一边。”佟佳氏如此笃定,笃定到蓁蓁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佟佳氏拍拍她的脸庞,“其实你很聪明,都说惠妃聪明,可我瞧她就是死聪明,没你那点灵透。当年那个贱婢点了永和宫想烧死你,多大的事儿啊,你竟然一宿就想明白了,不但想明白了,还能在老太太跟前这么有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