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怪不得皇帝心急,太子都十八岁了,大阿哥胤褆十八岁的时候嫡福晋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可毓庆宫至今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反而是零零散散的通房纳了好几个。前些年太子在畅春园做出阁读书的同事,皇帝就起了给太子立妃的心思,结果人才挑到一般太皇太后就病重去世了,接着又是西北的动乱连番折腾,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在,皇帝能不急吗? 说来这宫里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顾问行一走就不时有别宫的人跑她这里来串门,蓁蓁不厌其烦,索性就让她们放出风声,说是为四阿哥选福晋。有些好事的人吧就耐不住跑去给荣妃当这耳报神,荣妃知道了气得把先前皇上因三阿哥功课好赏她的一对白玉瓶都给砸了。 当然这些蓁蓁都只是听说,她上午收了秀女册子,下午皇上就接她一起去南苑要带胤祯打猎。蓁蓁这一路笑得肚子都疼了,没想到皇帝也会怕,怕荣妃砸完了自己宫里的劳什子接着就跑去清溪书屋或是佩文斋闹他。 不过她这高兴劲也没能有多久,一进荫榆书屋她就暗暗叫苦,这不,刘长卿已经端着一张臭脸在那候着了。 “刘太医,说来我这啊最不欢迎的客人大约就是你了。” 蓁蓁对这刘长卿素来没个好脸色,虽说这人是李煦送宫里的,在佟佳氏的事上帮过她的忙,生胤祯的时候救过她的命,她去塞外刘长卿还救过皇帝,可这都比不上他足足逼她喝了一年苦药结的怨。 至于这刘长卿上回他一个文弱书生被德妃娘娘强行按在马上骑了三天,差点没得个gang裂,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嘴上不讨饶的,听蓁蓁这样说他笑里藏刀地回道:“说来也巧,微臣最不爱来的就是娘娘这了。娘娘实在不是个好病人,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子。” 蓁蓁没忍住笑了出来,“成了,不耽误你复皇命了,办正经事吧。”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腕这的一寸之地,刘长卿也收了笑脸静心给她把了一盏茶的脉,等他收回手蓁蓁放下袖子问他:“怎么样?” 刘长卿说:“娘娘生十四阿哥的时候伤了身子,彼时臣就说过娘娘若想好就需静心安养,偏偏这几年里娘娘总是心事重重悬而不下,娘娘想要再有身孕难哪……” 蓁蓁一听可是喜上眉梢,秋华在旁重重地咳了一声,蓁蓁顿时只能把高兴劲都收了。秋华恭恭敬敬地对刘长卿说:“还请刘太医尽心为娘娘调养,就算不是为了身孕,医好娘娘换季时的喘症也是好的。” 刘长卿道:“微臣自会尽心,只是娘娘得配合老老实实地喝药。” 一听“喝药”两个字,蓁蓁就头皮发麻脸色发黑嘴里发苦。秋华也不管她高不高兴,直接就对刘长卿说:“太医请放心,奴才会牢牢盯着娘娘的。”她撇过头看着蓁蓁又补了一句,“皇上也会盯着娘娘的。” 刘长卿瞧着蓁蓁一脸吃瘪的表情暗自好笑,偏他怕蓁蓁生气又拿他出气不敢大笑只能装着一本正经地样子严肃说:“姑姑既然这样说,微臣也就放心了。” 刘长卿问过蓁蓁一些饮食起居上的细节就定下了药方,待要收拾药箱时他突然抬头说:“娘娘,有一事微臣想要和您禀报。” “你说。” “碧云寺的住持日前被五台山住持喇嘛召回了五台山,那里微臣不用再去了。”刘长卿从药箱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其实住持不需要微臣医治,这是他让自己座下的小沙弥抄的医术,他们走时赠与了微臣,微臣略略翻过,这书写得简明却扼要,娘娘若闲暇无事不妨可以读来解闷。” 这薄薄的小本子还散发着佛寺的檀香,蓁蓁手微微颤抖捡起这册子装作淡然地一笑,“也好,总是吃苦药也得看看为何吃苦药。” 刘长卿颔首似是赞同,他又从药箱里拿出几幅护膝,“寒冬腊月宫里的人常年下跪膝盖都不好,微臣这里有些缝了艾草的护膝,稍微烤一烤便能用。” 秋华有些意外,展颜说:“刘太医还惦记我们这些奴才啊。” 刘长卿面色微微赧然,递给了杵在一旁的霁云,说:“医者父母心而已。” 蓁蓁还抚着册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听见刘长卿后来的话,秋华朝刘长卿使了个眼色,他便匆匆离去。 也不知道刘长卿走了多久后,蓁蓁才回过神打开这药书,闻着淡若游丝的檀香感慨:“也好啊,也好。我都没有学过医术呢,三灾八难吃这么多药可不是要学点医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