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刚想骂他几句山路难走是打算早点断气么,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成,去,听你的,一起去!” 他大步流星走出屋子,气冲冲地站在院子里大声嚷嚷着把仆人都叫来。用过午膳后,常宁陪着坐在暖轿里的福全去了离这座裕王别院不远的碧云寺。福全如今连路都没法走了,他先坐暖轿进了寺门,再换了坐撵,由两个仆人抬进了一间禅室。 常宁挥挥手打发他们离开,福全捂着嘴咳了几声,艰难地指着香案上拿布蒙着的牌位。 “掀开……” 常宁走过去把蒙在上面的黑布取下,牌位上一行字露了出来:辽东李氏吟月之神位 常宁一见便是一叹。 “你到底还是给李姐姐立了一块牌位。” “她死的冤枉,宫中没有祭祀,李家也没人祭祀,我不做还有什么人会记得她,是不是,德妃娘娘!” 福全眼中突然有了精神,他把手从盖子身上的薄毯下伸了出来,一把火铳握在他手里,冰冷又黑黝黝的洞口指向通往侧厢的帘子。 “裕王倒是好耳力,病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听见我在隔壁。” 蓁蓁掀开帘子,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对眼前一发就能要她命的火铳视若无物。 福全喘着气说:“我不是听到,我是料到你会来!所以我才说要来香山养病,来碧云寺烧香!” 蓁蓁掩口一笑,“所以你是故意同皇上说什么‘八阿哥最贤’,就是要引我出来吗?” “对!” 常宁皱着眉过去想夺福全手里的火铳,“二哥,你们两都别发疯了!” 福全明明病体虚弱,却不知哪生出了力气,一把推开常宁,“你走开,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你李姐姐,我最后的心愿就是要在她的神位前手刃仇人!” 蓁蓁嘲讽地说:“也是,害死她的人这会儿确实是在她的神位前,不过却不是我。” 福全愣了一下,这屋子里只有他,常宁和蓁蓁三人,若不是蓁蓁,他转头去看常宁。蓁蓁见状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大王爷,您啊,这一辈子都是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就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想法的人。” 福全抖着手怒道:“你闭嘴!死到临头还要挑拨我们兄弟之情。” 蓁蓁一扬眉,“挑拨?大王爷,您弄错了,我说的这个人不是恭王,是您,您自己。” 福全一震,怒吼道:“你撒谎!” 他话音未落,一样东西扔进了他怀里,福全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是一只香囊,一只绣着月照君子的香囊里面还有一支璀璨夺目的蓝宝石凤钗。 他瞳仁一缩,这香囊看着颇有些年头了,布料看着甚旧,上面的针线功夫也平平,可福全还是把它认了出来。而金钗他更是认得,那是他亲手插在她发髻上的。 他捏着这两样物件颤抖着声音质问:“你……你怎么有这样东西的?” 蓁蓁说:“香囊是我向大姑姑借来的太皇太后遗物,你若不信自可去问大姑姑。金钗是安嫔死前捏在手里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蓁蓁冷漠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可能?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安嫔是怎么死的不是吗?太皇太后生前说的话早就让你明白了吧!” 福哥儿啊,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这不是命,这是运,命由天行,运由人决。你平素读书这道理可曾真正悟了? 福全呼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