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然还没有,她便穿了预先备好的一套较常服要隆重许多的品月色缎底衣裙。花色是全身纳纱刺绣金银线的百花蝴蝶图案,衣边也饰以金银线纹绦。精美富贵有余,未免也带几分老俗。 她最后看了眼镜里的自己,迈步走了出去,来到门口,上了等在那里的马车。 马车载着她到了皇宫之外。昨日那个曾来谢府传话的曹金就等在那里,见慕扶兰到了,引她入内,一边走,一边笑道:“太后在望仙殿。谢节度使在外头等着翁主了。” 望仙殿是刘后平日下朝后的起居之所。 慕扶兰向这这个曹太监含笑点头,跟了进去,穿堂过殿,来到望仙殿外,看见谢长庚就站在那里。 “谢节度使,翁主来了。” 曹太监撇下了慕扶兰,疾步上前,到了谢长庚的面前。 谢长庚点头,视线投向了慕扶兰。 一道阳光正从琉璃殿顶斜射而下,照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金丝银线,一身富贵,正合身份。 谢长庚扫了一眼,也没什么表情,收回了目光,说:“随我来吧。” 慕扶兰的视线从他和那个曹太监的身上收了回来,垂眸跟了进去,步入殿内,远远看见大太监杨广树出来了。 “见太后,我劝你放老实些为好。”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低语。 慕扶兰抬眸,飞快看了他一眼。 谢长庚的双目平视着前方,面无表情,朝着正往这边走来的杨广树迈步而去。 杨太监很快到了近前,目光在慕扶兰的身上停留了一眼,便和她寒暄,随后笑说:“太后本就念旧,后来知你二人又有夫妇之缘,早就想将翁主召入宫里叙话了。这回得知翁主身体有些不妥,放心不下,特意派人带着太医去看。好在无事,那是最好,知谢节度使事忙,无暇分身,索性把翁主接了过来。你二人本就新婚燕尔,想必是难舍难分。何况谢节度使又因平叛,新婚之夜便离了家。太后一直过意不去,这回,也算是成人之美。” 慕扶兰作含羞之状,没有说话。 谢长庚笑道:“杨公公所言极是,太后关爱,谢某万分感激。” 叙话间,人便行至内殿。 慕扶兰低眉垂目,跟着谢长庚到了刘后的面前,两人下拜。 谢长庚向刘后表谢。刘后看着两人笑道:“谢卿,本宫这里,你就不必多礼了。你夫妇能聚首,本宫欣慰不已。扶兰小时曾在宫里住过大半年,当年本宫对她就很是喜欢。知你还有事,你先去吧,莫记挂,把人放心交给本宫便是。待本宫和她叙完旧,便替你把美娇娘给送回去。。” 她的话里,带了点长辈口吻似的调侃。说完,两道目光落在了谢长庚的脸上。 谢长庚并无多大的反应,应景似的微笑,恭敬叩谢过后,便起了身,退了出去。 殿里只剩下了刘后、慕扶兰,还有那个杨太监。 慕扶兰立刻便感觉到了刘后的态度变化。 她的脸上依旧带笑,和自己叙着话,身上并不见身为一国太后该有的威仪或是威慑,她的神情也是温和的。但慕扶兰却看得清清楚楚,从谢长庚离去后,她的两道眼神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 她知道刘后在观察着自己。她那双厉害的眼,绝不会放过来自己的任何一个细小的眼神和动作。 即便没有方才谢长庚的那一句话,慕扶兰也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展现机灵的时刻。 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愚蠢。那样只会惹来对方的疑心。 过犹不及,她明白道理。 她一句一句地应着来自刘后的问话,既无聪慧之相,也不至过于蠢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