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不言,只朝熙儿招了招手。 熙儿朝他奔了过去。 长老面露微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着前方那片塔林说:“缘起于此,有始有终。熙儿愿不愿意先和师父一道,把这里的地扫完再走?” “熙儿愿意。” 他立刻点头,奔去抓回了方才那把放下了的小扫帚,转头对慕扶兰笑道:“娘亲,熙儿要先帮师父把地扫完了才能走。” 慕扶兰笑中含泪,点头说好。 她站在一旁,望着熙儿努力扫地的小小背影,拭去面上残余泪痕,转身回到前头,开始安排事情。 她这趟入京,慕宣卿曾替她安排了两个能干的慕氏死士,以随从的身份,随了使官队伍同行而来。 使官贡献完毕,便不能留下,三日内必须回去,但那两个死士暗中已经留了下来,供她驱策。 慕扶兰知自己接下来前途未卜,甚至凶多吉少。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要将熙儿先尽快送回长沙国。 只有熙儿平安地先回了长沙国,她才能放下心,和眼前的这些人周旋。 她一定要尽快脱身。不惜代价,不论手段。 第21章 目下自己处境本就艰难,绝不能让谢长庚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任何的怀疑,更不能让他知道熙儿的存在,免得雪上加霜节外生枝。 尽管心里万分不舍,但是暂时的分离却是不可避免。慕扶兰的理智提醒她,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在安排好事情后,她不敢耽搁太久。压下满腔的不舍,只能和今天才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熙儿分别。 她立于通往塔林的后山门口,凝视着那个被送下山的小小身影。 那么小的孩子,分明如此的不想和自己分开,却又这么乖巧,一句哭闹都没有,只是不断地回首张望自己,含着泪花的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依依不舍。 慕扶兰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儿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转身离去。 她入城回到宅邸时,已是傍晚,谢长庚和前些日一样,这个时辰人还没回来,但一进门,管事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河西那边传来讯报,北人有异动,节度使这个年也不能留在上京过了,三天之后,就要动身回往河西。 慕扶兰面上没什么大的反应,只道尽快叫人给他收拾行装,心里的紧张之感却立刻绷了起来。 原本以为他最快也要年后才走,留给自己的时间,至少还有大半个月。没想到忽然出了变故,竟只剩三天了。 他要走,她接下来的去向,或者说,面临的“命运”的方向,一下就摆到了面前,刻不容缓。 庆幸今天果断安排了熙儿这件大事之余,慕扶兰立刻思量起了前些天起便在心里反复掂量过的一个念头。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尽快有所行动。 当天晚上,谢长庚回得比平常还要晚些。管事想必已将慕扶兰白天去了护国寺礼佛的事告诉他了,他没说什么,回来和她在屋里碰见的时候,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人便去了书房,很迟才回来,那时慕扶兰已上了床睡觉,帐子放了下来。 他也依旧睡在榻上,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第二天的早上,谢长庚走后,慕扶兰就被刘后召入宫中,说河西不宁,谢长庚就要回凉州了,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扶兰依旧扮痴作呆,说他这几日很忙,早出晚归,还没和她提过此事,自己心里也没个准。随他同去凉州或是回谢县侍奉婆母皆可,全凭夫君的安排。 刘后并未久留慕扶兰,盯着她的背影出去了,问一旁的杨太监:“你如何看?” 杨太监道:“谢节度使人都要离京了,慕氏却还不知要去哪里,可见谢节度使对她并不上心。” 刘后点了点头:“本宫也是如此做想。这个慕氏空有其表,性子却唯唯诺诺,人也乏味的很,便是靠着姿色起初博了谢卿欢心,也是不能持久。” 杨太监笑道:“确实。太后不必顾虑她蛊惑离间谢节度使了。” 刘后笑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