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慕扶兰和谢长庚各自起了身,梳洗后,两人换上祭祀礼服,一道出了节度使府, 率属官和同行的夫人们出城去往位于西郊的农庙。 谢长庚到此任节度使后,知人善任,政简刑清,不但将地方治理得上勤下顺,政绩昭著,对北人的边境用兵,更是战绩斐然, 一扫边城从前时常遭受劫掠的被动局面,当地民众对他很是拥戴。两人到了那里, 只见人山人海,四面八方的民众早早聚集而来, 远远看见节度使夫妇到来,纷纷跪在路边迎接。 两人分开,各自主持祭祀之礼。 蚕娘庙里已经铺排好了蚕坛,上面摆着祭祀用的牛牺,香坛里烟雾缭绕,场面隆重。 慕扶兰带着身后的属官夫人进入庙里,虔诚跪拜, 焚香祝祷,随后取下蚕坛上的蚕子, 亲手分发。 众人见节度使夫人不但容貌美丽,装扮端庄,一举一动,高贵风范,听闻不但是长沙国的王女,还通医术,妙手回春,刚来这里一个多月,就已帮着治了不少前去求医之人的病,对她敬重万分,等她祭祀完毕走出庙门,亲手分发蚕子,无不争着求取,到手视为吉物。 慕扶兰正忙碌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夫人!我们也来了!求夫人也给我们分些!” 慕扶兰抬头,看见一大群土人打扮的妇人涌来。一妇人手里牵了名七八岁大的孩童,来到自己的面前,向自己下跪磕头。 这孩子就是当日被送来医馆的那个,妇人便是孩子的母亲,其余面孔,她有些认得,是村落里的居民,有些却是生脸,上回没有见过。 那个会说汉话的妇人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慕扶兰行了个礼,随后笑道“听说今日夫人亲自来这里主持祭祀,不止我们一个地方,其余地方的人也来了些。大家都说夫人是神女下凡,想借夫人的福,祭祝祈年。” 土人从前和外人绝无往来,相互敌视,今天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人数又多,原本围在一旁的妇人们如见瘟疫,纷纷避开,远远站在一旁,用戒备的目光盯着,窃窃私语。 慕扶兰扶起向自己跪拜的母子,向母亲问孩子的身体,得知早已恢复,现在活蹦乱跳的,村里其余病患也都好了,心中也觉宽慰。依求分发了蚕子。 妇人们收了,小心纳入腰包,喜笑颜开,说“汉子们送我们来的,这会儿还在等着。拜了夫人,求了东西,我们这就走了,免得给夫人添乱。” 众人向慕扶兰再次拜谢,这才转身而去。 等那些人走了,方才退去的人群才慢慢聚了回来,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几个属官夫人上前劝慕扶兰“翁主往后还是别和这些土人过多往来为好。他们个个凶悍,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人又多,寨寨相通,有事就抱团。记得几年前,上任节度使和他们起了点事,最后连节度使都险些被他们给伤了。节度使后来也不敢真拿他们怎样,不了了之。翁主金贵,别看他们现在表面和气,谁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还是小心些好。” 慕扶兰笑着道了句谢,叫这些夫人们也帮着分发,忙碌了半晌,终于完毕。 祭祀结束,随后便是庙会。慕扶兰无心再去,也不等见到谢长庚的面,自己坐车,先回了节度使府。 谢长庚主持完祭祀,刚出庙,一个官员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说,庙会外的空地上,来了一大群的土人,腰上别刀,聚在那里,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虽然还没闯入庙会,但怕他们万一趁着今天这个日子闹事,自己方才已经调了些兵悄悄布在周围,现在过来请他定夺。 谢长庚上任后,便知当地的土人是个长久之前便遗留下来的大难题。也曾几次试过遣人前去交流,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好在除了排外,不愿与官方往来之外,这两年,并没见他们闹过大事,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他随那官员过去,刚到,便见一大群土人妇人从蚕庙的方向说说笑笑地走来,男人迎上接了妇人们,说了几句,一起呼啦啦地走了。 那些人,分明是看到了自己,却如不见,没有停留,很快便不见了人。 官员面露诧色,又目睹上司失脸,未免尴尬,起先装作不见,等土人们走远了,才假意怒道“这些人太目中无人了!见了您也不跪拜!下官这就叫人上去教训他们!” 谢长庚恍若未闻,望着土人背影走远,开口叫把人撤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