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谢长庚道:“我堂堂河西镇守经略节度大使,凉州都督,朝廷二品大员,我既开口,便不食言。” 他话音落下,白隆却冷笑了起来:“罢了,你们这些朝廷的官,没一个是好的!我们若是信了,才真叫上当!今天我们人都来了,便不好白走一趟。人若不在城里,那就把昨天打了我们的人全交出来!我们也不以多欺少,他们几人,我们便几人。他们昨日如何断的我们的胳膊,我们便一样断回去!” 他话音落下,身后那些土人纷纷附和,吼声此起彼伏。 许轲战战兢兢,心里又气又怕,俯伏在地,不敢抬头。 事情到了这地步,别说交出昨天动手的人,便是要杀了那些人,他也不敢不应。 他怕的是谢节度使下不了台。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这些土人竟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听起来好似公平,实则半点也不给他颜面。 曹虢大怒:“白隆,不要给你脸不要脸!大人对你们已是够仁慈了,真当拿你们没办法不成?” 白隆哼了一声:“一报还一报罢了!还完我们就走!” “来人!保护大人!” 曹虢高声下令。 大队的士兵,立刻冲了上来。 “大人,把这些人抓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闹事!” 曹虢劝道,等着谢长庚下最后的命令。 土人也纷纷举起手中武器。 谢长庚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他。 方才缓和了下去的场面,变得再次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土人拨开同伴,用力挤到前头,嘴凑到了白隆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白隆听完,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但传话之人地位似乎颇高,他迟疑了下,终还是收了腰刀,示意众人后退,乜斜着眼,向谢长庚说道:“罢了,看在夫人曾有恩于我们的面上,今日且信你一回!这个亏,我们吃了便是!” 他说完,传了声令。一传十,十传百,土人知悉了命令,相互交头接耳,议论声中,转头离去。 很快,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城门之外,人走得空空荡荡。 曹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命士兵撤了,见谢长庚还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那些土人离去的方向,上去奉承道:“今日多亏了大人,决断无二!便是叫他们入城,他们也是不敢!末将心悦诚服!” 他拍完马屁,见谢长庚脸色阴沉,忙闭口。 谢长庚转向许轲,冷冷地盯着他。 “管好你的儿子和人!若再有下回,我绝不轻饶!” 他说完,上马朝着姑臧疾驰而去,背影转眼便消失在了驰道之上。 许轲如逢大赦,人一下瘫软在地,爬也爬不起来了。 曹虢平日与他关系不错,见他今日吓成这副样子,上去扶起他,低声说道:“许兄,算你运气好。总算这些土人还有几分良心,还记翁主当日对他们的恩,要不今天,大人下不了台不说,事情真闹大了,你就这么一句话了事?” 许轲惊魂未定,擦汗道:“不消你说,我也知道的。等翁主哪日再来,我叫我夫人备礼重谢!” 谢长庚疾驰回到姑臧,天还没过晌午,到了门口,下马入内,管事匆匆迎出说道:“大人,南城尉那边传来话,说长沙国派了人来,已经到了,求见大人!” 谢长庚一肚子的火气,头也没回,冷冷地道:“告诉他们,他们的翁主早回去了!让他们掉头也滚回去!不见!” 管事哎了一声,正要去传话,谢长庚忽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说领队的名叫袁汉鼎。” 谢长庚眼前浮现出当日去长沙国时于宗庙外见到的那个青年男子,沉吟了片刻,改口道:“你去,把他们迎进驿馆。什么也不要和他们说,只说我有空,便会去见他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