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一动不动,发出低沉而均匀的呼吸之声。 慕扶兰托着手中的烛台,望着床上相对卧着的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她收了衣裳,慢慢地退了出来。 她打开窗户,将湿衣晾在窗前。 她吹了烛火,在黑暗中,独自抱膝,坐于椅中,望着窗外那片迷蒙的夜色,等待着天亮。 …… 谢长庚睁开眼睛,发现天已大亮。 一道朝阳的光,从窗户里射入,将屋子照得红彤彤的。 他的床前,站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睁大一双乌溜溜的眼,仿佛正在观察着他。 谢长庚的视线,一时顿住。 那孩子仿佛已经等了很久,见他终于睁眼,脸上立刻露出带了几分拘谨的欢喜之色,小声地说:“谢大人,你醒啦?” 阳光照到床前的那片地方,略微刺眼。 谢长庚闭了闭目,很快便想起了一切。 昨夜,他为了避开自己的母亲,几落荒而逃,冒雨驰了百里多的夜路,来到这里之时,人又冷,又饿,又倦。她去给他弄吃时,他本只是想躺下,假寐片刻而已。不想脱衣一沾枕头,闻到枕上残留的一缕淡淡暖香,人一下便彻底放松了下来,合眼便睡了过去。 习惯早醒的他,竟一觉睡到此刻,才醒了过来。 他慢慢地翻了个身,和身侧那孩子对望了片刻,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娘亲呢?”他坐起身,看了眼四周。 “娘亲在外头!大人你等等,我去叫她。” 熙儿转身,口中嚷着“娘亲!谢大人醒来了!”一路奔了出去。 片刻之后,门口出现了一道纤影。 那妇人手里拿着他的衣裳,走了进来,放下去,说:“饭在外屋,洗漱了就能吃。” 说完,她走了出去。 谢长庚默默地穿回自己干了的衣裳,走了出去,看见水打来了,饭也摆在了桌上。 他洗漱过后,很快吃完,走了出去。 昨夜那段风雨夜行之路,如同梦境。眼前的马场,阳光灿烂,一望无际。 马场管事带着人,早已在等着了,向他汇报前次火灾过后的修复和整顿情况。 既来之,则安之。谢长庚亲自巡了一遍马场,结束之后,半天便过去了。 他却还不想回。他将那孩子叫了过来,问他这几天在这里都是如何过的。 熙儿说:“早上娘亲教我读书习字,读完,我就和我的小龙马玩。” 谢长庚微笑道:“小龙马已经可以让你骑了。你想骑马吗?我来教你。” 他看到孩子的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芒,分明就要应好了,忽又看向他的身后,奔了过去,喊道:“娘亲!谢大人说他可以教我骑马!” 谢长庚转头,看见那妇人快步走了过来,牵住孩子的手,对他摇了摇头:“熙儿!谢大人事情很多,你不要打扰他……” 谢长庚走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我这趟来,就是看一下马场的,今日已是无事,无妨。” 他说完,吩咐管事去取一套小马的辔头和马鞍。 小马也被随从牵了过来。谢长庚亲自上好辔头马鞍,走了过来,从慕扶兰的手中牵出熙儿,将人抱了起来,送坐到马鞍之上。 “你不必担心,我会护好他的。天黑前送回来。” 谢长庚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 整整一个下午,熙儿被谢长庚带着,不见了人影,直到黄昏,天快要黑了,才从外头回来。 熙儿满头满身的汗,洗澡吃饭,整个人仿佛都还沉浸在刚学会骑马的快乐里。直到被抱上床,安静了下来,白天的疲劳,才袭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说:“娘亲……谢大人说下次有空,再带我骑马……他什么时候才下次有空……”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低头,见熙儿闭上眼睛,已是沉沉睡去。 她起了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对那个立在窗前的男子背影说道:“坐下。” 傍晚回来之后,他说后背伤口酸痛,叫她给他看看。 谢长庚转头,看了她一眼,关上窗户,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自己解了衣裳,坐到桌边,背对着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