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去。 汉子久久地立着, 一动不动,他看着这间简陋的,却每日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床头之上,放着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还有一双新鞋。 他的眼亦通红了。 其实到了后来,多年的江湖历练厮杀和天生如野兽敏锐的直觉,亦叫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她的出现。然而每次, 在他日暮归来,面对着她迎自己的那张笑脸时, 所有的疑虑,便会被掩盖下去。 他做不成从前那个坚定的战士了。他欺哄着自己,做了一个日复一日,穿街走巷的货郎。 梦境终归是要终结于清醒的。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 这里的消息,已经不再需要他递送了。天下皆知,何况是他的上司。 一个失职至此地步的暗影,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的。 他跪在地上,向空叩首谢罪,举起手中匕首,朝着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 …… 长平位于太行南向的深处,在此前很长的一段时日里,这里只是作为一个地势险要的普通关城,连通东西而已,并不如何起眼。但在齐王东都称帝,和朝廷分庭抗礼之后,这里的地势之利,便一下凸显了出来,不但成为了东西两面势力划分的界限,齐王更是大修工事,巩固城防,将它打造成为抵御来自西面威胁的首道屏障。 谢长庚回归之后,局面甫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兵东进。 但谢长庚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暂时驻军在了距离长平不过数百里的晋州。 长平的上空,正笼罩着大战的阴云。 战事一旦起,将注定是场如同狂风暴雨的大战,尽管于双方而言,如今都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河西军刚经历过一场长达半年的血战,损耗不小,这个时候,原本最需要的,是适当的休军,而不是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跋涉远征,立刻投入到下一场大战。 疲军远征,本就是兵之大忌。面对全力应对的敌人,即便攻下了长平,也要付出惨烈代价,何况长平只是首关,这一仗,除了泄愤,毫无意义。 作为一个指挥过大小上百战役的经验丰富的统帅,谢长庚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齐王的人马,虽以逸待劳,但长平关想要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备战充分,以足以抵住这支河西精兵的进攻,亦是希望渺茫。 仅从双方状况而言,虽然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对于还没扎稳脚跟的齐王而言,他现在最想要的,也绝不可能是场正面得大战。 谢长庚的母亲在他的手中,这是一个很大的筹码。 按说这个时候,他应当有所行动。 但令谢长庚疑惑的是,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收到任何与此有关的消息。 他的直觉告诉他,之所以会如此反常,或者,是齐王在筹划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或者,是出了什么他还不知道的意外。 纵然已是焦心如焚,日夜担忧着母亲的安危,但谢长庚还在耐着性子,等待消息。 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更不会以无谓的牺牲的代价,去逞血气之勇。 他发兵来此的目的,本也不是立刻作战。 此前长沙国的凭空卷入,已经彻底地打乱了他原本的布局。 齐王势力迅速扩增,而他却因河西血战,损耗不小,一盈一亏,现在并不是攻伐的好时机。 他没那么着急。 他真正的目的,是逼迫齐王和自己谈人质的条件,在摸清楚对方意图之后,再定营救计划。 驻军关西数日之后,谢长庚关于齐王反常之举的疑团,很快有了答案。 潜去东都的探子,传来了回讯。道通过买来的消息得知,老夫人在被羁押的时候,有天深夜,突发急病,齐王当时急召全城良医救治,但随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