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疼痛,知是呛水所致,更是清楚,倘若不是被人及时救起,自己此刻,恐怕早已溺毙水下。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掠过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恍恍惚惚的一幕,压下心中涌出的怪异之感,等自己的气力稍稍恢复了些,问道:“何人救我上来的?” 她问完,睁开眼睛,见众人脸上,无不带笑。 一个仆妇说:“太后您是自己被水送上岸的,这才叫吉人天相,有洞庭湖神保佑!是阿猫亲眼所见!” 阿猫对上了慕扶兰投来的目光,似是迟疑了下,终于点头,说:“太后,我瞧见您时,您从水里浮了出来,被浪送了上来。定是湖神保佑……” 慕扶兰不言,出神了片刻,方低低地道:“你们都受惊了,我无事。叫外头的人,也去歇了吧。” 众人喂她喝了些方才烧好的热姜茶,服侍她重新躺了下去,见她闭目睡去,这才各自散了。 幕庐之外,风雨声急。慕扶兰在黑暗中,慢慢地睁开眼睛,在无眠之中,渡过了她留在这孤岛上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风雨停歇,袁汉鼎准时行船来此接她。得知她昨夜落水之事,虽庆幸万分,却是心有余悸,立刻让她上船回去。 慕扶兰来到那座新立的坟茔之前,拜别姑姑,默默登船。 船渐渐驶离了孤岛,她立在船头,转过头,再次望了一眼身后的这座孤岛。湖天深处,一派晴光。昨夜之事,当时的那种感觉,此刻想起,犹如幻境。 “你昨夜刚落水,身体还没恢复,船头风大,进去歇下吧。” 袁汉鼎走了过来,劝她。 慕扶兰的视线从那座变得越来越小的孤岛上慢慢地收了回来,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入了船舱。 孤崖之后,一影若岩,静静伫立,目送着那艘载着她的大船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曾对自己说,时至今日,他所以又来,不过是为亲眼见证他曾打下的江山,终如他所想的那样,彻底归一。 然而他终究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在他应当回的时候,他没有回,而是来了这里——这片许多年前,他曾和她初遇的地方。 红颜依旧,她的身边,亦有人相伴。 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他想。 乌船会来接他,他也该回了。回到那个他的归宿之地,长弓铁弩,踏风啸雪,余生若此,想来,又有何憾? …… 慕扶兰回来后,精神一直不振,深居简出,数月之后,方慢慢养好了身体。 恢复过来后,她依然居在药庐,为前来求医的人看病,行医之余,便亲手整饬药圃。 晨昏更替,她终日忙忙碌碌,那些远道而来的求医者,谁又能想得到,药庐之中,这个妙手仁心、衣饰普通、待人和善的年轻的女郎中,竟就是曾经的长沙王女,当今的慕氏太后? 转眼,盂兰盆节到了。 这一日,岳城民众有个习俗,等到入夜,出城来到洞庭湖畔,在水边为死去的先祖放灯,祝祷魂灵阴间安宁,早入轮回。 天黑了,慕扶兰在药房里整理完白天收下来的一批药草,感到有些疲倦。她回了居处,沐浴更衣过后,本想早些休息,躺下去,却迟迟睡不着觉,闭着眼时,忽记起今日是盂兰盆节。 许多年前,在她还是少女之时,曾和阿嫂一道放灯水边,遥祝亲人亡灵安宁。而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回了家,这里却是孤孤单单,只剩自己一人了。 她起身穿衣,叫人准备灯盏,在慕妈妈的陪伴之下,出了药庐,下山来到水边。 她为她的父母兄嫂一盏盏地燃起灯盏,放入水中。又取出最后一盏,点了,握着,遵在了水边,轻轻地放入水中。 水灯随着轻波,在水面上慢慢地打着旋,渐渐飘远。 慕扶兰定定地望着,直到那点火苗被水吞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走吧。” 慕妈妈走了过来,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 慕扶兰站了起来,慢慢地行在湖畔,忽然看见前方水边,亦漂出了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