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正纳闷,就见众人突然把新郎抛向空中,新郎坠落到那堆柴火上! 周遥一惊,立刻别过头去。 过了半刻,人们的欢笑声重新传来,骆绎轻轻拍了拍周遥的肩膀。 周遥脸上已没了兴奋劲儿,小声道:“这个太危险了。”又嘀咕一句,“要是我结婚,我才不让他们这么摔新郎,摔坏了怎么办?” 骆绎道:“等你结婚,自然有你们那儿的闹法。” 周遥不同意,抬起下巴:“反正我不准他们闹。谁闹就把谁赶出去。” 骆绎逗她:“要是新郎乐意闹,你把新郎也赶走?” “……”周遥冲他翻了个白眼。 进了屋,见着了众人簇拥下美丽的新娘。新娘穿着橘红色的藏服,头发编成小辫儿,坠满珊瑚蜜蜡和绿松石,光彩照人。 新娘的父母和亲友们正给她戴哈达送祝福,很快新娘脖子上挂满了白色的哈达。 长辈们拉着新娘同她说话训诫,周遥也听不懂,便先行离开,走的时候偷偷抓了一把瓜子和花生带在路上吃。 骆绎和她一起往回走,一路上,彩色的经幡迎风飞扬。 路边堆着了石头堆,每块石头上都画着彩色的符号,那是祈福用的玛尼堆。 经过一个玛尼堆,有一块石头掉在一旁,骆绎弯腰捡起来放回石堆之上。 周遥难得见他这样,意外:“你在祈福?还是你有什么心愿?” “没有。顺手捡一下。”骆绎拍拍手上的泥土,问,“你呢?来这儿的外地人都会转转神山,许许愿。” “心愿么,自己实现才有意思。”周遥昂起头,明亮道,“求佛做什么?我来这儿是为了实验数据。不去野外考察,天天求佛就有用了?” “那倒是。”骆绎笑一声,问,“不跟同伴一起出去,没关系?” 周遥脸上笑容淡了少许,道:“我研究的项目跟他们不一样,而且——我真正的同伴也不在这儿。” 骆绎又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放在玛尼堆上,似乎随口一问:“哦?在哪儿?” 周遥指了指头顶湛蓝的天空。 骆绎眉心稍稍蹙起。 秋风拂面,阳光稀薄, 周遥扯起一丝笑容,道:“你听说过阿斯伯格综合征吗?自闭的一种。但他是个天才,比我爸还厉害的天才。我现在研究的项目就是他一手开发的,也是他命的名。” “后来呢?” “研究进行到一半,他——出了点意外。后来项目被我们接手。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吧,早日成功,但这不需要求佛。” 骆绎“嗯”一声,没再多问,似乎不感兴趣。 周遥也没再过多地讲述。 走过一段路了,她抬头望一眼空中飘扬的经幡,忽然说:“我那个朋友,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四夕罗,誉满天下的誉。——罗誉。” “的确是好名字。”骆绎说。 …… 新娘接到新郎家,婚礼正式开始。 喇嘛们诵经祈福,新人诚心祈祷。一对新人手中沾了青稞酒,朝天空和大地挥洒,敬天敬地,感恩父母。 周遥坐在小板凳上,托腮看了很久,转头问骆绎:“骆老板,你说,人是在什么时刻突然想结婚的?” 骆绎看一眼那对新人,两人紧握着手,每每对视便眼波流转,恩爱模样羡煞旁人,他收回目光:“觉得可以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时候。” 周遥歪头想了一会儿,问:“可你不觉得一辈子很久吗?怎么确定呢?” 骆绎手里捻着一粒花生米,说:“不过完一辈子,谁也无法确定。年轻时就说确定,多半是冲动脑热的,所以结婚得趁早,不然等想明白了,就不想结了。” 周遥问:“那你现在是想明白了,还是没想明白?” 他眸光闪了闪,反问:“你觉得呢?” 周遥眼里流出一丝沮丧,蔫蔫地说:“想明白了。” 骆绎把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着,嘴角弯了弯,不置可否。 周遥没精打采地拿筷子夹了几粒玉米粒吃吃,又问:“骆老板,你曾经有过想结婚的一个人吗?” 他看着走过来敬酒的熟人,随口说:“有过。” 周遥心里有些刺痛,微微一笑:“那感觉应该很神奇。——我没有过。” 有人来敬酒,骆绎应酬了一杯,放下杯子了又开始捻花生米,淡淡道:“你还年轻。” 周遥执着问:“既然想过要结,后来为什么又没结了?” 这个问题被周围的人声淹没。藏族人爱酒,碰上喜庆更要多喝几杯。同坐一个屋檐下,哪管认不认识,端起碗便干。 骆绎被周围人敬了好几道,再也无暇顾及周遥这边。 周遥耷拉下肩膀,瘪了嘴,盯着自己碗里的酒看了一会儿,索性也端起来一口闷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