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抬眸瞥她一眼,问:“知道那个带队人是谁吗?” “谁?” “周教授。” 周遥一愣,渐渐,心里头感慨万千。 缘分,已不知从何时牵起。 骆绎淡淡一笑,又道:“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有兴趣,玩玩而已,可后来他说,他想把一生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放在地质事业上。青灯苦烛,也不可惜。我问他为什么。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1924年,英国著名的登山家乔治·马洛里在珠峰8100米处遇难。 而在他生前,纽约时报的记者曾采访过他,问:“珠穆朗玛那么危险。前路如此坎坷,路途那么寂寞,为什么一定要去攀登呢?” 乔治·马洛里回答:“because it is there(因为山就在那里)。” 因为,山就在那里啊。 这世上,太多的事情,没有为什么。 那样危险的山脉,为什么一定要攀登呢? 因为,山就在那里啊。 那样寂寞的旅途,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因为,路就在那里啊。 那样危险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爱上呢? 因为,她就在那里啊。 这世上有一种人, 山在那儿,便去登; 风在那儿,便去追; 人在那儿,便去寻。 不要问为什么,就像鲑鱼逆流而上回溯万里,像鲸群翱翔四海寻找故地,像大雁成群结队,迁徙南飞。这就是本能,这就是自然。 骆绎抬头望一眼天空,亚丁的天空还是那么高,那么湛蓝,一如多年前他们一家四口来时那般,一如亿万年前当脚下的土地还是蔚蓝大海时那般。 这些年过去,父亲走了,母亲走了,弟弟也走了,只剩他。 还好,她来了。 骆绎低下头,转身往前走,手朝身后伸着。 周遥眼睛一亮,立马追上去,牢牢握住他伸来的手。 白塔立在风马旗下,映在蓝天里。 罗誉,你守护的land,一派生机。 你心爱的女孩,一生无虑。 请安息。 …… …… 跨年夜,客人虽然不多,但都聚集在公共区等跨年,小有一番热闹。 阿敏等人在吧台内忙碌,骆绎也过去帮了会儿忙。 周遥呢,不干活专打岔,得儿得儿地往这儿跑:“骆老板,我要吃花生。给我抓一把。” “骆老板,我衣服拉链坏了。帮我修一下。” “骆老板,我鞋子湿了。帮我烘一下。” “骆老板,我晒的衣服掉在别人窗口啦。帮我捡一下。” “骆老板——” “骆老板——” 她嘚嘚瑟瑟地唤,他从从容容地随。 别的住客瞧见了,稀奇得很,这儿老板这么好呀。有一个也说:“老板,我背包带子断了,有什么办法吗?” 骆绎正从吧台走出去找周遥,淡淡回一句:“买新的。” 人就走了。 客人不乐意了:“怎么回事?对那小姑娘就另一幅面孔呢。” 阿敏斜一眼,说:“人家两口子。” “……” 没人插嘴了。 到了夜里,临近睡点。 周遥又跑来,溜到高脚凳上坐好,嚷:“骆老板,我要喝牛奶。” 骆绎熟练地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牛奶,剪开一个小口子,乳白色的牛奶倒入小奶锅中,放到酒精灯上加热。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一柄长木勺,慢慢搅动着锅中的牛奶,渐渐,奶香弥漫。 周遥趴在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