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宫婢了,这也不是深宫。他周围有无数愿意服侍他的人。饶他救了她一命,她也并不一定非要时时刻刻守在侧旁 “兄长他很需要你。”安潇潇紧了紧握住她的那只手。 “他防备心很重,也不喜欢别人触碰他,头痛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苦捱丰姐姐,兄长如今失血体虚,很容易又引发头疾,我求求你,你留下,可不可以” 丰钰淡淡地瞟了眼安潇潇身后那座无声而空寂的屋宇。百般情绪如电般在心头掠过。 牌匾写有“醉春风”三字的小楼上,孤灯,独影,应澜生在窗下独酌。 今番在丰府得遇安锦南,更亲眼目睹他与丰钰同车。 他心情有些复杂。 天赐良机,让他有机会如此接近守备并不森严的安锦南。 同时,又似乎不大乐意见到自己正在议亲的姑娘与他举止亲昵。 他将自己心内莫名的酸意归结为男人大丈夫的尊严脸面。虽他并未真正想过要与她成婚,可在外人看来,他们现在就是即将定下婚事的一对男女。 光天化日之下,她却与另一个男人同车 他有些不快,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唯今,他该在意的,应该是另一件事才对。 应澜生又斟了杯酒,凑在唇边将酒液饮尽了。听得窗格轻响,他飞快起身朝跳入屋中的人走去。 “如何”声音里带了抹急切,向来沉稳端方的谦谦君子应澜生,也有紧张焦急的时刻。 来人躬身执了礼,简短而喜悦地道“成了” 应澜生心内猛地一跳,数月筹谋终在此刻有了结果。他并没有立时放松,急切地追问了一句“可确认过,他死了” 那人语声略略迟疑“这当时街上哄闹,人群拥挤,小人们无法近前贺四那刀是使了全力的,正中安锦南后心,安锦南被他的人搀着进了旁边的小楼,从外面到那楼前,一地的鲜血” “我们的人在侯府附近盯梢,至此时,里面不见任何动静。” 应澜生手握成拳,正欲说些什么,那人又道“就是这回不曾得手,也无妨。” 眸光闪烁,笑着望向应澜生道“贺四本是朝那姓丰的女人下的手安锦南果然疼爱于她,不惜以身替她。只要有那女人在手,不怕寻不着下回动手的机会。” 应澜生神色一凝,“你是说,贺四本欲伤她”他眸中蕴了抹怒意,重重捶了下窗扇,“简直胡闹” “安锦南狠心薄情,这回算是侥幸得手,万一他根本无意救她,岂不岂不错伤了好人” 那人似乎有些奇怪,小心地看了应澜生两眼,“主子,您不惜以婚事而饵,接近那女子,不正是为着引出安锦南她既和安锦南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安锦南作恶多端,他的女人便是死,只怕也是死有余辜,您又何故顾及于她” 应澜生抿住嘴唇,只觉心头一阵阵不快。他沉下脸,道“记着我说的话,我的目标从头到尾只有安锦南一人。这次贺四不幸受擒,你要好生安抚他的家眷” 他眸中犹如层云涌动,心绪纷乱,拨不开、看不明。 那人去后,他长久立在窗前,待子夜的更声敲过,他方叹了口气,唤来从人,吩咐“去清风观。” 荒山小观,昏暗的院中。窗上映出一个娉婷的剪影。 莫千言坐在灯下,犹在做着针线。 似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她仰头揉了揉肩。 应澜生立在黑暗的树影下,伸手描摹窗上投下的轮廓。 纤细的,柔美的,令他魂牵梦萦的 多少年过去,他早不是昔日少年。 再不能凑近去牵她的手,甚至不敢叫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般远远地,远远地,痴立在院外,远远地看她一眼,于他,已是十足奢侈。 雪,无声无息地从天空中洒了下来。 星星点点,漫天飞屑。 应澜生想若安锦南当真死了,她的心结,大抵也解开了吧 惟愿上苍垂怜阿言,余生,再不必遭受任何风雨伤痛。 他愿做那遮阴的大树,一生默默地守在她侧旁。 哪怕她,从来不知道,他曾为她牺牲过什么 婚姻,前程,甚至性命,只要她需要,又有什么是他舍不出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人将手里的绣活放了下来。 隔着窗纸,见那人影解开衣襟,将身上的夹袄除了 曼妙女体有着惊人夺魄的优美曲线应澜生不敢看,他别开头,脚步匆匆地去了。 多瞧一眼,都是对她的不敬和亵渎。 尽管内心渴望得像燎着了火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