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 她和崔宁,第一次被称为“你们”,这种感觉有些微妙,心里甜甜酸酸的,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从前的苦恼是他总避着她,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意,才乍然知道,原来前面还有千难万险等着他们面对。 崔宁对她是有好感,但他是否想过有个结果,要娶她呢? 直觉的,她预感他会退缩的可能性更大。 他一直躲着她,躲在安全的主仆关系背后,不就已经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么? 安潇潇感伤起来,仰头饮了酒,目光哀伤地闪了闪,然后看向丰钰“我不知道,嫂子。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的,可他怕的东西太多了。我知道的。他怕辜负了兄长的信任,怕人嘲笑他高攀。又怕我娘不答应,怕我受委屈。怕自己配不上,怕他年纪比我大太多……” 她哽咽道“他就是为此,才一直不曾对我说真话。非是安锦杰偷了他的匣子,他的心思连我都要瞒得密不透风!他能有什么打算?他这样懦弱!” 安潇潇捂住脸,倔强地抹了把眼角的水痕,抬起脸强挤出一抹笑“嫂子,你原本也不愿意和兄长在一起的吧?每回我去请你,都觉得是在强人所难。你是怎么下定决心嫁给兄长的呢?毕竟……” 她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丰钰道“我知道嫂子是个有办法的人。也知道嫂子不是那等懦弱的。若嫂子真的不愿,这世上有谁能胁迫了嫂子?装病也好,剃度出家也罢,自己弄污了名声随便寻个顺眼的嫁了,嫂子不是办不到……” 她嘴唇轻启,吐出让丰钰惊慌不已话。 “嫂子是对兄长动了心,才会甘心做了这安家妇的吧?” 丰钰很想笑一声,回她一句“胡言乱语”,不知是否喉中酒太呛,就一时哽住了,说不出话。 听安潇潇含笑的,不无艳羡地道“也许兄长与嫂子之间的细水长流,才是感情的最高境界。自婚事订下,兄长晃似了了一桩最最重要的心愿,尤其婚后这段日子,我从没见他露出过那样满足开怀的表情。就是在外处理一些麻烦事,面对一些他原本不愿应对的人,冷着的脸上,也有从未出现过的光彩。” “嫂子又何尝不是?”她抿嘴笑了笑,举杯敬丰钰道“嫂子眼角眉梢不再是戒备,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温柔。那日我在窗下听嫂子着恼地连名带姓地喊兄长的名字,惊得我犹豫再犹豫不敢入内……” 安潇潇噙了酒在口中,含糊地道“隔着窗我都听出了娇嗔意味……” 丰钰听不下去了,脸早就红了一片,她握着手里的酒杯,咬着嘴唇望着安潇潇。 “你……你说得是我?”怎么可能?她何时连名带姓喊过侯爷的名字?她何时娇嗔过? 丰钰分明是来打探人家的口风的,不料却闹得自己羞窘不已。安潇潇一个大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 安潇潇知道她脸皮薄,借着酒意捂住发烫的脸,“嫂子,这酒劲儿大,我许是醉了。适才说了什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丰钰抿唇不语,她哪有那么好糊弄? 安潇潇笑着连饮了三杯“我说错话,我自罚,嫂子看我这么可怜,莫生我的气。我丢了我娘的脸,她定不饶我,她对我可比兄长对我凶多了,回头不知怎么罚我呢,嫂子~” 丰钰不说话,见她又要自罚,忙把她酒杯夺了过来。 虎着脸道“别喝了!醉得厉害了,你哥你娘更气!” 见安潇潇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扶额叹了口气“今晚你宿在我院子里,就说我有事与你说。待会儿我着人去知会二婶一声,盼她给我这个新妇几分薄面……” 这话说得有些勉强。其实她也知道,她在二太太跟前哪有什么面子可言。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安锦南的势罢了。 安潇潇凑近靠在她肩膀上,讨好地道“嫂子你真好,怪道我兄长疼……”见丰钰沉下脸,连忙摆着手道“不说了,不说了,是我失言……” 丰钰闷闷饮了口酒,两人又说了会儿别的才将安潇潇挽着一道出了祠堂。 安潇潇坐立难安。 院子里的惨叫声从傍晚至此刻都未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