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旁的法子了。我不想死,又不忍叫母亲伤心。 他揪住心口的衣裳,沉沉地叹道“文心,今生,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文太太从临城回来后并没有回家,她不顾文嵩的阻拦,坚持要去看望文心。 她心里想象那潮湿可怖的阴牢,老鼠乱窜、不见天光的黑暗……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石板路上,随在衙差身后向内走。 穿过庭院,树丛,她看见一间独立的院落,一个敞亮的小屋。 屋外还守着几个侍婢,一见她,连忙过来行礼“太太,您来了!” 文太太心内不定,为什么,与她想象的不一样?走入屋中,待看见站起来的丰钰时,她霎时明白过来。红着眼睛就要上前行礼。 论品级,她应给嘉毅侯夫人行礼。 丰钰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喊了声“文伯母”。还是从前亲亲热热的样子,叫文太太心里稍安。 “好孩子,谢谢你顾着文心。” 文心能有这样的好待遇,她知道都是丰钰的功劳。可是,文心犯得毕竟是死罪,她纵是有心相救,怕也…… 她也怕给丰钰添麻烦,毕竟她也才做这嘉毅侯夫人不久,就要为他们家的事,处处与侯爷低头…… 文太太一瞬间面色闪过歉疚和感激,丰钰看得出来,微微有些心虚。 若叫文太太知道这假装入狱杀人的一场闹剧是她背后出的主意,只怕她不仅不会感激,还会深深的恨她吧? 谁会原谅一个拆散自己女儿婚姻的人? 文心眼睛微肿,看见母亲如此操劳惶急她心里过意不去。文太太绷着脸骂她“你逞什么能?爷们儿家打架,你冲出去做什么?朱子轩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值得你护着?你倒要为他与旁的爷们儿动手?还能耐到杀了人?我养你这么大,为你操心二十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为了个男人,你是要将你爹娘置于何地?你帮着他与人争执时,可有想过你两个女儿?你简直糊涂!混账!你……” 文心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膝,肩膀一抖一抖的偷偷的哭着,将脸埋在她裙子下,不肯给她看见。 文太太心里一酸,蹲下身来抱起了文心。 文心抽抽噎噎地道“娘!不是我动的手!是朱子轩他杀了人!” 丰钰心里不好受,这谎话说得太多,仍没叫她练就一副厚脸皮。她两颊发烫,只得站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里头母女俩一个又惊又怒,一个哭哭啼啼的诉说这些年的委屈。文太太气得几乎倒仰过去,当即就欲杀去临城找朱子轩算账去。 刚才她在临城着实太客气了! 她只知事情是朱子轩惹出来的,却根本想不到原来杀人的罪竟是朱子轩推给她闺女的!这种事,她如何能原谅? 文心将她抱着,不叫她走。 “娘,娘!他这种事都做的出,你想想他娘,他爹,又是那种好相与的人么?娘,您要想法子护着我两个闺女!那是我的命,我最后的指望了!娘,不要让两个孩子进了那狼窝,不要让他们跟着这样狼心狗肺的爹过活!不要让她们落到那郭沉璧手里!娘,这是女儿最后的托付,娘!您能不能……” “去你的!”文太太怒道“人不是你杀的,你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难道真没了王法不成?你外头的婢子、婆子们都是瞎子傻子不成?她们难道看不见当时情形?” “没用的……当时天太暗,场面太乱了……连那些人自己都搞不清谁是谁,这才能让朱子轩成功将罪名引到我头上来……” 话未说完,忽听外头吵嚷起来。 丰钰立在院门前,见文嵩不顾侍卫阻拦生生要往里冲。 丰钰给元嬷嬷打个眼色。元嬷嬷道“烦请带文二爷过来。” 文嵩几步行到丰钰面前,一脸急难。 “怎么办?刘大人说外头那些城防营的人又开始闹事了,嚷着要将我妹妹带到公堂公开受审!” 丰钰抿了抿嘴唇,才要说话。余光却看得一个熟悉的人影,定定立在侧旁树畔。 安锦南一身淡青色直身长袍,腰系革带,束着雪丝香囊,墨玉发冠淡淡闪烁着微光。 他面色稍沉,眸光冰冷的盯着这边。 视线落及之处,是文嵩的手。 适才他一时情急,挥手带到了丰钰的袖角。 丰钰不知怎么,只觉头顶似扛着一座大山。 上回因为段清和而引起的小小龃龉才刚解开,侯爷他不会又……? 她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安锦南身后疾步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是知府刘旻。 “侯爷,是时候提审了,已经叫人请了一干人证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