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补从前我在他家损失的那些,余下的都赏了城防营的凌校尉他们。” 提及凌校尉,文心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丰钰瞧得心惊,一把扣住她手腕:“你私下里见过凌校尉么?” 这回的事,主要由凌校尉率部下出头,崔宁身份太敏感,安锦南不可能露面,与官府逞凶斗狠,咬定朱子轩不放的都是这凌天富。从某种程度上看,说是凌校尉替文心摆平了和离风波也不算错。 可这人是崔宁手底下的人,常年守城,脾气不太好,又惯来嚣张跋扈,若文心对此人生了好感,……丰钰觉得有点棘手。 文心捂嘴低笑了几声,凑近丰钰小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呢。我才和离几天?我娘我爹如今只把我当成个被人辜负的小可怜,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守在我身边,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就是……”想了半天才咬着嘴唇道,“觉着这人挺有意思的。” 一口一个“大姑娘”地喊她。还各种献殷勤,说将来但有吩咐,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文心从前闺中生活平淡而拘谨,身为文家嫡长女朱家长房长媳,谁敢在她面前这样插科打诨? “我和他说了,实在余下那一万两银子讨不回来就不讨了。朱子轩虽然对我不起,毕竟是我两个孩子的爹,我把他逼上绝路,对我俩孩子也没什么好处。将来给人说起来,亲娘逼死了亲爹,很好看么?你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心软,我是想通了,放下了,觉得和这样的人纠缠下去不值得。”她拍了拍手道:“回头我叫他家出个借条,我借他银子!反正最后还是回到我手里头,我又不损失什么。有这把柄在手,他们见着我就矮三分,也免得总从孩子身上打主意,我可不叫孩子回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去。” 丰钰长长叹了声。 不再被爱情蒙住双眼的文心,终于找回了她从前的率真。她轻轻拍了拍文心的肩膀,“只要你觉得快活就成。旁的事你不耐烦理会,只管喊许婆子知会我。” 提及许婆子,文心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你那边怎么样了?还真为了一个奶嬷嬷大动干戈?她以为她是谁?仗着自己喂养了侯爷一场,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你婆婆?” 丰钰抿嘴一笑,扯了扯她袖子:“你小点声!” “她和旁人不一样。这些年侯爷独身一人生活,起居皆是她领着人照料,三十来年的情分,关系早已超越了主仆。且她为了照顾侯爷,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侯爷加倍的待她好些,也是侯爷重情义的缘故,难道我一进门就容不下人,将人撵出侯府么?我递个假把柄给她,也不是为着将来打她的脸下她的面子,我就想找个机会和她开诚布公的说一说。平时见着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有真话说?这回多亏你替我布置这些事儿,只盼着不连累你和你哥……” 文心戳了下她的额角,啐道:“说什么呢?你替我布局,用陈婆子挑唆那郭氏,凌校尉假死告官,哪样不花心思费钱?我都没和你客气,你跟我外道什么?” 两人说了阵话儿,各自告辞回府。 一进院子,丰钰就察觉到气氛不同往昔。 她含笑朝里走去,有小丫头上前来小声地道:“侯爷回来了,和韩嬷嬷在屋里,等着夫人呢。” 丰钰敛了敛衣衫,垂头走了进去。 安锦南坐在上首,一身骑装未来得及换下,身体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眸。听见丰钰行礼问安,他并没有抬眼。 一旁,韩嬷嬷冷着脸立在那儿,神色凛然,戒备地望着丰钰,视线在她面上留连片刻,就下移到她腹部,来回逡巡。 丰钰含笑起身,朝安锦南走近两步:“侯爷怎回得这样早?” 安锦南蹙了蹙眉头,睁开眼,看向丰钰,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案上头:“身孕一事,妈妈有所怀疑,你如何解释?” 丰钰凝了凝眸子,目光锐利地看向韩嬷嬷:“妈妈怀疑什么?妈妈既然去意已决,就请不要插手侯府的事,侯爷尚未说什么,妈妈何故煽风点火?” 韩嬷嬷眯了眯眸子,朝安锦南施了一礼,才铿然走了出来。 “事关侯爷清誉,老奴不得不多嘴说一说!老奴在侯爷身边三十载,如何能眼睁睁瞧人欺瞒愚弄侯爷?侯爷的事便是老奴的事,若有人存心陷侯爷于不义,老奴便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守护侯爷!” 她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安锦南冷淡的面容有一丝动容。他垂下眼睛,掌心摩挲着那只冰蚕香囊,只听丰钰冷笑道:“妈妈说得好仗义啊。分明要弃侯爷于不顾的人是妈妈您。侯爷与您乳母乳子的情分,待妈妈一直不薄,妈妈不念侯爷难处,坚持要出府离家,要侯爷给人戳脊梁骂不仁不孝,妈妈却口口声声要守护侯爷?妈妈口中的守护,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一句话挤兑得韩嬷嬷涨红了脸。她说要走确实意气用事,可那是她心灰意冷之下,不得已的选择。若侯爷肯说句需要她,她又如何会坚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