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玥忽然躺了回去,背对着苏青,一手拉过被子将头蒙住。 “……老师,我想休息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用已经哑掉的嗓音说道。 “桌上的保温桶里有粥,你记得吃一点。”苏青知道她想一个人待着,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病房。 齐玥握着手中的那枚玫瑰徽章,像受伤的刺猬一样,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那是人在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下意识做的一个动作。 手心里那枚徽章的边缘,因为是玫瑰花的形状,所以也算是有棱有角的。齐玥握得很用力,甚至有几处尖锐的边缘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而她却毫无所觉。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很用力,很急促。 而后心脏的位置忽然一紧,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一样。一种钝刀割肉一般的痛,从心脏的位置向整个胸腔扩散开来。伴随胸口沉闷的感觉,齐玥眼前徒然一阵发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齐玥掀开被子,连续做了数次深呼吸,又过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 她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依然像被巨石压着一样又沉又闷,然而心率已经慢慢地降了下来。她都不知道,原来它竟然那么喜欢那个人…… 齐玥在药物作用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心里压着一块巨石,终究睡不安稳。一闭上眼,就是一个恶梦紧接着另一个恶梦。一会儿梦到林竞浑身是伤地躺在血泊里,问她为什么不肯原谅他。一会儿她又梦到林竞变成了一具白骨,名字也被刻上了大队里那块殉难烈士的纪念碑上。辗转反侧到大半夜,她恍然睁眼,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她发了疯似的想念。 齐玥眼眶微微一热:“你回来了……“ 林竞冲她笑了那么一笑,很温柔的感觉。 齐玥伸出手,想去握他放在床边的手。然而,那种被束手束脚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废了好大力气,搞得满头是汗,指尖才终于碰到了林竞的手。然而刚一碰上,林竞整个人就虚化了,继而消失不见…… “林竞!!!” 齐玥忽然坐了起来,她再次从梦中惊醒,又出了一身冷汗。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而后意识到,她又做了一个梦。她第一个动作便是伸手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机——忙不迭地打开锁屏,确认着手机上的时间。 她心中抱着一丝侥幸,也许之前苏青跟她说的种种,也只是一场梦而已。毕竟,y病毒重病患者到末期可能会出现精神错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也许梦醒了,她会发现林竞依然是那个别扭得什么都不肯说的林竞,而她也还在等待着医学奇迹的出现。 “做噩梦了?”一个幽幽女声,自黑暗中响起。 齐玥这才注意到身边坐着一团黑影,冷不防被吓得够呛,反手就按开了床头灯。 看清那黑影的长相后,齐玥稍稍松口气,进而有些恼:“赵天昕,你搞什么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我白天一直守着陈冲,苏老师跟我说你醒了,刚想过来看看你。” 齐玥安静了片刻,心底那一点点跃动着的侥幸,也和寒冬里微弱的烛火一样,被风一吹,就熄灭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齐玥这才发现此时的赵天昕看上去异常憔悴,比她这个病人还像病人。赵天昕本来脸是有点婴儿肥的,肉嘟嘟的很可爱,然而现在下巴尖都能戳人了。不仅如此,她两只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眼眶凹陷,眼周一圈是浓浓的青黑,乍一看,居然还有了那么点瘦熊猫的意思,有种心酸的搞笑感。 然而齐玥笑不出来。赵天昕是她见过的,最乐天派的人,她说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包括来利维亚这么久了,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