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被人问起这件事等了很久似的。 “父亲,我们都知道,姐姐她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喜欢讲话,她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清楚她在想什么。那份忍耐十分危险,因为我们难以预料何时触动了她,何时到临界点,何时爆发。我们把她保护得太好,或者说,又不够好。”伊路米感到遗憾般地轻叹一口气,“易容成那名HOST,然后接触姐姐的时候,姐姐的反应,令我非常难过。” 随着他的话语,他垂下视线,“你应该也无法想象,对一个相处时间总计不到24小时的陌生男人,姐姐的投怀送抱有多么热情。和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唉。”他把手放到会议桌上,只有指尖接触桌面,他缓慢地摩挲着,“父亲,你知道吗?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我们给姐姐准备的(饵)玩(料)具,她可是一个都没碰哦。她一直忍耐着,忍耐了很久,特意花费金钱与精力,终于有了机会。” “如果在这里中断的话,她肯定会非常生气,这不仅仅是坏了她的‘好事’,还证明了我们在暗中监视她,这是十分令她反感的事情。她情绪激动的时候,事情往往会变得很糟糕。”指甲划过桌面的噪声中,伊路米抬起眼,“所以和平时一样,我选择配合她的游戏。” 木质的桌面十分光滑,伊路米想起他走过的那条路,越往后走越湿滑泥泞,每踩一步,都能发出水声。 路面太软,他无法踩实,一只脚陷了进去,然后是另一只脚。 往后退已无意义,往前走也走不出去,他越陷越深。 “我们配合得很好。”伊路米语气平平,直视席巴的双眼时显得格外理直气壮,“当我带她回家,她也没有多大抗拒,那时候她的状况还很稳定,直到提起‘kalluto’。” “后面的基裘都说过了。”席巴打断了伊路米的话,“你什么时候解除了易容。” “作为‘是否丧失判断力的测试’,当然是在她最松懈的时刻。” “你如何测试。” “我叫了她的名字。” “是什么。” 连续又流畅的一问一答戛然而止,伊路米似乎是需要回想一下,然后他回味般地扬起嘴角,微笑着念出两个音节,“……默尔。” “……”席巴凝视着那个微笑,从中读出挑衅的意味。 最松懈的时刻进行最简短有力的试探,本应是最精准的测试,却在错轨的发展里,变质成别的什么。 席巴无法确定变质后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他确实受到了挑衅的影响,模糊的怒意变得需要压制。 “她通过了测试,差一点呢,她就杀掉我了。”伊路米仿佛丝毫不关心听众的反应,像在舞台上表演单人剧,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自顾自地继续说,“恩,我比她快一步,所以我赢了——真是好险。” 大概是为了表示他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他停下来,接着暗含某种期望地看向席巴。 “然后呢。”席巴知道伊路米想要什么回应。 既然已经开了头,在到达终点为止,就无法停下了,没有中间选项,他和他,两人都是。 “做到她满足为止。” “然后呢。” “当然是带她回家。” 叮咚,终点站到了。 尽管路途很短,却也可以是漫长的,正如此刻缓缓凝聚起来的寂静。 “伊路米。”水面结成冰面之前,泛起的涟漪动摇了冰霜,“解除易容后,如果默尔丝能够认出你的身份,你原先的打算是什么。” 暗杀工作中预先考虑各种可能的情况是必修课,作为合格的职业杀手,伊路米肯定有所准备。 “结论是她并没有认出来。”历史不可假设,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时间总是在前进的,伊路米其实可以不回答这个没有太大意义的问题,但正如席巴所想,伊路米会回答的,伊路米想要回答。 知子莫若父……不,话不能这么说,席巴也不是经常能了解自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