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挣开他,语气冷冷道:“顾青山,你是不是觉得你留下来陪着我,我就会好受一些?你觉得这样是为我好吗?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那就请你离开这里,离我越远越好!”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向微的心在狠狠地刺痛,她知道这几句话一定会伤害到他,但同时,她自己也被伤得不浅。 顾青山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他的眼神中,满是疼惜。 向微不再看他,她朝房间里走去,因为膝盖受了伤,她不得不微微僵着着一条腿,步伐很不自然。 顾青山的目光转移到她的小腿上,问她:“磕到了?” 他拉住她的手臂,说:“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一点小伤而已,不用你管。” 顿了顿,她又说:“见也见过了,我现在很好,顾青山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住些日子,算是静静心,求你快走吧。” 他没回话,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向微望向他的背影,他走得那样快,很快就从她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眼前仍是刚才的霞光,扬扬洒洒地铺散在刚才的地方。她看着顾青山几分钟前站着的地方,恍惚间觉得他的到来仿佛只是她的臆想。 她的心脏猛地抽紧,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翕了翕鼻翼,怔怔地望向天空。 他曾来过,她会永远记得。 太阳快落山了,再怎么珍惜的时刻都无法真实记录,它逝去的时候你不必失望,因为记忆会被妥善保管,在想念那个人的时候,以各种方式出现。 向微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拿起妙妙丹带给她解闷的一本中文书,翻看了一会儿,看到出自林徽因的一段话:“每个人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许人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是永远……你曾经千里迢迢来赶赴一场盟约,有一天也会骤然离去,再相逢已成隔世。” “再相逢已成隔世……” 她放下书,喃喃地念着这句话,突然感觉到恐慌。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回过神,抬眼看去。 顾青山正站在不远处,他手里拿着一个医用塑料袋子,另外还有一些饭菜,他说:“晚饭还没吃吧?去给你买了点儿。” 向微呆呆地看着他,顾青山在她旁边坐下,把饭盒放到了一旁,从塑料袋子里拿出棉签和碘酒,一手扶上她的膝盖,伤口处血肉模糊,他皱了皱眉,问她:“怎么磕着的?” 他拧开药瓶,用棉签蘸了点碘酒,说;:“忍着点儿。” 向微移开腿,伸手去接他手中的棉签,说:“我自己来。” 他挡开,握住她的小腿,抬到自己面前。低下头,拿棉签擦拭着她的伤口。 皮肤下是他宽厚的手心,炙热的温度不断地传递给她,向微忘记了疼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了她。 “疼吗?”他问,说着抬眼看看她。 目光直直地和她撞在一起,他顿了两三秒,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抬手捏了捏她的鼻梁,说:“发什么呆?” “……我以为刚才你走了。” “你在这里,我能走去哪里?” “顾青山,你答应我,这些天,我们必须保持距离。” 他却问:“为什么?” 向微咬了咬下唇,说:“我可能……已经感染了hiv。” “谁跟你说的,医生?还是你自己认为?” “hiv通过血液是能传播的,你应该知道。” “那又怎样?” 向微沉默了,她突然又严肃地开口道:“顾青山,你认真些。” 他望向她的眼睛,说:“我很认真。” 向微的嘴唇颤了颤,愤愤道:“你……傻子!” 他笑了。过了会儿,收敛起笑意,说:“我不相信。”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hiv的窗口期是多久?” “两周到六个月。” “你不会的。” “凡事都有万一。” “是啊,凡事都有万一,我们要把那个万一往好的方面去想。” 远方晨昏黯淡下来,最后一线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