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过了一刻钟,许是眼睛酸了,曲悦收回视线,侧过身,微垂头,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地道:“韭黄,我难受,一边警告自己是个修道者,应生死看透。可一边又觉着,我毕竟也才不过二十来岁,即使普通人,这个年纪大都是有父亲疼爱着的。” “我明白。”九荒不是很能感受她的感受,却想感受她的感受。于是前半夜时,他一边雕刻,一边不断脑补雪里鸿在他各个年龄段的各种死法,甚至还抹了几滴泪。 所以,他这句“我明白”并非安慰之言。 “你明白什么。”曲悦不是指“感受”,“你瞧你躺的像具尸体,这个时候,你应该转过身,面对着我,然后抱住我,将我的脑袋按进你怀里。” “好,下次我就记住了。”九荒连忙转过身,按照她说的办,紧张的拥住她之后,手掌覆上了她的后脑勺。 “等等!”曲悦及时喊停,“你懂什么叫做,将我脑袋按进你怀里么?” 不是她怀疑九荒的智商。 当年在山上攻略他那会儿,他就像个木头人,她仗着眼瞎各种矫情,出门要抱,吃饭要喂,第一次哄着他亲她时,看多了的曲悦,想让九荒将她按在墙上亲。 九荒诧异:确、确定么? 曲悦:确定。 九荒:真要亲? 曲悦:使劲儿亲那种。 九荒便将内力灌入她周身,将她翻个身,脸朝墙,使劲儿按进墙里去了。 山壁厚实,曲悦活脱脱被嵌了进去,抠都抠不出来。 “我知道。”九荒也想起来那件事了,尴尬不已。 那时候他不怎么开窍,脑子不太会转,以为曲悦是想要亲墙,还要使劲儿亲,他还在想师父说的真对,女人心海底针,永远也猜不透她们的想法,竟然喜欢亲墙。 后来他慢慢开了点窍,每每回想,总恨不得拿头撞墙。 “我不像从前那么傻了,六娘,我无法理解的,我会先问你。”五指慢慢没入她发间,九荒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身体交缠,曲悦听着他的心跳声,平缓而有力。 可见,他此时没有任何属于男女之间的情绪,全身心的在安慰她。 曲悦扭动了下身体,寻一个舒服的姿势,又不再言语了。 心情沮丧之时,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真是既简单又难得的幸福。 至于爱情,什么感天动地轰轰烈烈,都不如悠悠岁月不离不弃。 “我会懂得珍惜你的,不会像我娘。”曲悦小声说着。 “为何突然提你娘?”九荒不解。 “我娘刚才联络我了。”曲悦闭上眼睛,将自己与寒露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我虽不知我爹娘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两人之间,我爹肯定是很卑微的一方。一千多年来,像是我娘养在外的一个小妾,藏着掖着,见不得光。” 九荒没有说话。 曲悦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木头气味,叹息:“我爹如今瞧着一派云淡风轻的通透模样,我猜,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絮絮叨叨着说了许久的话,都没听见九荒吱一声,曲悦睁开眼睛,从他怀里抬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九荒连忙回应:“不是,我听你娘说的话,觉着你娘不像你说的那么无情,她应该是在想办法救你爹的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