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跟担货郎来回穿插,就可以看出,这里的确是十里八村的经济中心了。 李氏不是第一次卖柴禾,早些时候还因为自个是个妇人,不好叫喊。可时候久了,家里几张嘴嗷嗷等着吃饭,她就算再面皮撂不下去也得叫喊了。所以到了老百姓赶集上来的镇东头,就寻了户人家的墙根处停下了小车。 崔玉帮着李氏把柴禾摆好,又从独轮车边上的横木上拆下两个苞米皮编的蒲团,这才抱了三妮下车。 “娘,让虎子跟三妮跟着你在这卖柴,我先带了东西去长春堂问问。不然晚了,怕人家坐堂的大夫出诊,小二再拿不下主意收不收这药材。”崔玉倒是想带着虎子一块,毕竟是个男孩子,见识多点没坏处。可一想到自个一会儿的打算,她觉得还是自己去保险。 李氏自然担心自家闺女一个人去不行,虽说大熙朝百姓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对女子抛头露面管束的也不严。可到底是个没出嫁的女子,姿色也不算差,万一碰上不长眼的吃多了酒的混混,只怕会吃亏的。 “要不你等会儿,娘卖了柴禾就陪你一块过去。” “娘,眼看就晌午了,日头过了头顶就要散集了,那时候只怕人家大夫也就该走了。” 李氏想了想,只能勉强的应下了,然后说让虎子陪着她一起去,好有个照应。只是崔玉提起三妮需要人照看着的时候,李氏也没了法子。 集上人多,万一要是在她跟人讲价时候,不留神拍花子出来了,那就麻烦了。 崔玉挎着篮子直奔镇中心大槐树底下的长春堂,也就是王大爷提过的那个童叟无欺的药铺。 说起来,也不愧是落霞镇最大的药铺,两大间左右打通的铺子,铺面干净宽敞,里外都是几代药铺传承的底蕴气息。门面里正对着的就是占满大半个墙壁的药柜子。右手边上,是大夫看诊的地当,左手边则是售卖药酒的柜子。 柜台里有伙计正手脚麻利的按着方子抓药,而边上则候着几个等着付钱的病人。 崔玉进了门,就有手头上刚忙完的伙计上来引道儿。 “请问您这是来抓药还是看病?”虽说崔玉穿着不显眼,一身旧衣裙都磨的快瞧不出颜色花样了,可开口的伙计却并无半点不耐。 可见这里也常接待四下来的农家人,应该不是门缝里看人的地方。 “小哥,我是听说长春堂收购药材,自个手里又炮制了一些野柴胡,所以想来问问怎么个收法。”崔玉笑着说道,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她是没摸准行情,没见到管事儿的,自然不能透露手里握着什么方子的事儿。 再说了,若是古代也有秋梨膏这东西,她却自大,那可就贻笑大方丢人了呢。 “不知大妹子是要卖什么药材?咱们这是收药的,不过具体价格得让药师瞧过才行。”伙计是个伶俐的,听说眼前的姑娘是来卖药的,虽然没了刚开始的热情,但也并没有冷脸。反而一边问着,一边把她引到了隔壁柜台上。 崔玉也知道,这大概是要请药师掌眼了,所以也没再多打听什么。 长春堂的药师掀开崔玉递上去的篮子,先是看了柴胡的颜色,又捏了捏里面的水分。当下就笑道:“往常来咱们药汤卖药材的大多是挖出来就卖新鲜的,还是头一次遇上炮制好的,偏生炮干的效果还挺好。真没看出来,大妹子还懂药啊。” 若是一般女子得了这话,只怕会羞臊或者不好意思,可崔玉到底不是本土人士。自己在外行事,少了在李氏跟前的小心隐藏,没由来的,就带了现代时候的落落大方。 “我哪懂那么多啊,不过是头几年得了一个游方的主持指点,得了几个养身的好方子。又晓得了这常见物件的炮制,其实若不是家里缺少东西,叶柴胡少也有十几种不同的炮制方法,每一种的药效也是有不同的。”崔玉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也是久病成良医吧,之前我爹伤重的时候,我也按着那主持师傅教的方子试了几次,倒真跟他说的一样......” “大妹子是说这柴胡的炮制法子你都知道?”刚刚鉴别药材的药师眼前一亮,当即惊喜的问道。 其实他们也有许多炮制药材的法子,不过若有新方法新药效,对病人也是一件好事。长春堂能在县城各个镇上立住脚跟,出了童叟无欺的名声,自然还有不少独手的炮制方法跟滋养方子。 要知道,早些时候东家就是从一位高人那里得了个偏方,然后经过研制成了长春堂的招牌。只是近些年,类似药效的药丸层出不穷,虽说都不是他们的方子,但也取代了不少市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