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修什么时候这么遭人嫌弃过,两眼愤愤地盯着一边的桌子,活像是看着敌人似的。鬼使神差之间,他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副画面,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又消下去。 末了,他低声嘀咕道:“书看着倒是挺多的,难怪搬不动。算了算了,修哥帮你!” 他的左脚伸展,跨到对面的桌子底下。 左腿往右使劲,只听唰的一声,桌腿在地上摩擦,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前桌的陈斐然听到声音,正想转头,椅子被人不客气踢了一脚。 “你敢回头试试?” 后头传来压低的威胁声。 他没有回头,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若桐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桌子跟别人紧挨着。 她没有说什么,淡定坐下来,旁边的人自始至终没转过头。 一连几节课过去,两人一直没有说过话,甚至没有半点眼神交流。 若桐桌上的书摊开,右手松散地握住一根笔,时不时记点笔记,只是整个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的同桌,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了几句,最后还是玩起了手机。 互不干扰。 若桐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左右纠结最后还是没有擅自挪开他的书看被遮住的字。 之后她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一不小心把水杯打翻,她急着接住水杯,手肘将桌上的书推到陆予修的桌上。 书本撞开了陆予修的书,等她把自己的书挪过来,桌面上的字无可避免地暴露出来。 她看了一眼,心里满满的窒息感。 无论如何她都忘不了这惊为天人的四句—— 修哥高冷似魔鬼,让你伤心又伤肺。 不爱不要给不起,自由自在多快乐。 她无言以对,只能挪开桌子以表敬意。 星期一的早上,若桐如同之前一般没有精神,只是还强打着精神听课,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政治课,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六班的学生里,很多人也都没有把文科的这些课放在心上,每次一轮到这些课,他们就有本事上成自习课。 若桐不想做题,安静地听了老师讲了一会儿,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好不容易清明的神智再次陷入了迷糊中。 一个早上应若桐不知道打了多少哈欠,双眼因为生理性眼泪浸得柔光水润,盈盈一汪仿若秋水。 哈欠可以传染,睡意同样可以传染。 陆予修憋了一早上没往旁边看去,好不容易政治课上松懈了一下,转头就看见同桌真情实感地打了一个哈欠。 眼泪沾湿眼眶,细密而又挺翘的睫毛上隐隐也带有水意。 陆予修转头,死死抗住要打哈欠的欲望。 他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操,暗道,这人打哈欠可真有感染力。 熬过政治课便放学了。 陆予修跟着陈斐然和陈斐章三人往食堂走去,他一路上被嘲笑得不想反驳。 “我的妈呀,修哥你昨天做了什么,政治课上睡得跟猪一样!” “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政治课上老师的表情,好几次我都觉得她手上的粉笔要朝你们那里丢去了。” “还真别说,你跟你同桌睡得可真是安稳啊!” …… 没错,陆予修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应若桐的哈欠传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恰好在铃声响起来前几秒醒来,睁开眼就看见应若桐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正好对着他这个方向。 他当时一愣。 靠在窗边的位置,光线总是明亮充足。他们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睡得很熟,脸上的肉被手臂挤到一起,看起来肉嘟嘟的,白嫩而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她的眼睛闭着,细密而又长翘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般,脸颊光滑,白皙中微微透着粉。 他不知道怎么就愣住了,直到铃声响起才突然惊醒,慌乱坐直挪开视线。 心跳动着,速度有点快。 陆予修自顾自想着,没理会陈氏兄弟的调侃,全程淡定得很。 正主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也没有打趣的心思,食堂也近在眼前。 因为走得早,食堂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 陈斐然排在陆予修的后面,又一次看到陆予修饭卡里五位数的余额,每一次看到都觉得窒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