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答:“孩子们吓坏了,看到你出事,还有不少哭了鼻子。” 池小池再问:“那火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甘棠长睫微微垂了下去:“孩子们说,那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烧一次。” 池小池皱眉。 难道是死境重演? 据说自杀而亡或是心中有怨的鬼,会被迫一次次重复自己死亡时的场景,承受死亡前一瞬的痛苦,永无休止。 接下来,甘棠转述了孩子们的话,也证实了池小池的猜想。 孩子们表示,福利院总会在某个夜晚失火,时间不定。当火烧起来时,不管他们躲在哪里,都会被强行拉回失火的宿舍,他们怕火,无法逃离火场,只能一次次遭遇焚身之苦。 不管被烧多少次,他们变形的外貌和烧塌的楼房最后都会在第二天恢复正常。 但他们真正失去的东西,却永远无法恢复了。 池小池问:“他们逃不了吗。” 甘棠说:“逃不了。着火时,他们所有的能力都会被剥夺,只是最普通的小孩子。” 池小池没说话,只低头吸溜吸溜地喝粥。 “如果哥哥和你没有救他们……”甘棠说,“我想,在他们的心目里,我们和那些曾抛弃他们的老师就是同一种人了。” 至于后果,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甘棠的口吻里满是欣赏:“你当时一定要救人,是想到这一点了吗?” 谁想听到她的推测,池小池愣了一愣,转眼看她,旋即又夹了一筷小黄瓜,轻松地耸了耸肩:“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救一救,试试看咯。” 甘棠为他梳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轻笑出声。 ……你啊。真的是。 饭后,孩子们也来看望他。 这支小小的探病队伍由毛头小子带队,队员是羊角辫和波波头。 毛头小子一进门就背着手,架势拉得比院长都大:“老师,听田老师说,你从楼上摔下来了。” 池小池翘着二郎腿:“是啊。而且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毛头小子:“胡说。” 池小池吃饱了饭,也有了力气,下地走了两圈,演示给那毛头小子看。 毛头小子睁大了眼睛:“真的诶。……老师,你再跳一次楼好不好,昨天我没看见。” 池小池呸他:“滚滚滚,递个板凳你就上房啊。” 毛头小子笑得跟开张了似的。 波波头倒是信了池小池的邪,满脸仰慕道:“娄老师真厉害。” 池小池恬不知耻道:“那是当然。” 波波头虚心请教:“那,娄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那么厉害呢。是不是多跳一跳,多练习,就可以跳下楼也不会受伤?” 池小池仔细想了想:“可以啊。不过得等你长大。” 他随手一指身边的甘棠:“……长到像这个姐姐这么大,就可以了。” 三个小豆丁仰头看向甘棠,齐声感叹:“……哇。” 甘棠忍俊不禁,并顺从地拍了个马屁:“嗯,娄老师说得都对。” “好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长个子。”波波头惋惜地低头看自己的小短腿,“娄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呢。” 毛头小子背着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小时候也想变成大人,可现在想想,当大人一点都不好,还要照顾小孩子。” 羊角辫纠正他:“你现在就是小时候呀。” 池小池哈的一声笑出声来。 毛头小子被揭穿真相,恼羞成怒地揭了羊角辫的短:“你还说我,昨天你都哭鼻子了,我听到了!” 羊角辫脸蛋通红:“你……你明明也哭了。” 毛头小子颇骄傲道:“我可没有,我都习惯了。你就是怂。” 羊角辫立刻祭出女孩专用宝器,眼泪汪汪地拉住池小池告状:“娄老师!你看他!他欺负我!” 目睹了一切的池小池把羊角辫从地上抱起,放坐在床边,耐心地扮演着法官的角色:“告诉老师,他哪里欺负你了?” “他说我怂。”羊角辫呜咽着,“可是,每次火烧起来……都很痛,我怕。” 毛头小子这时候还不忘泼冷水:“那不就是怂吗。” 池小池对他嘘了一声,轻声安抚羊角辫:“我知道,很痛,很怕。那你想想看,要怎么办比较好呢。” 羊角辫泪眼婆娑地想了一会儿,认真道:“我忍一忍就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