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上一次做这个动作时是多久以前了,只记得自己恨极了这种感觉。 不是恨别人,是恨自己的无能。 好在试探的结果还不坏。 甘棠仍有呼吸和心跳,只是速率都降到近乎于无,只够维持身体机能最低限度的运行。 心里那股劲儿一松,池小池才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刚才他险些把自己逼到窒息。 他低头,把脸埋到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间,小声呢喃道:“棠姐。” 随着呼吸能力恢复,池小池的听力也随之正常。 房间另一侧已经争执了起来,是胥家译和乔芸。 不过,因为亲眼看见了甘棠的惨状,他们即使争执也不敢再动手。 胥家译本是个挺古井无波的性格,也被入目的惨状惊到了。 他对一头污血的乔芸怒道:“你杀了她!” 乔芸正在试图擦去流入口中的血,闻言不觉冷笑:“可我帮你们开了门。” 胥家译:“别的生路呢?不先找一找,就急着送她去死?” “找什么?”乔芸发现嘴里腥味难祛,恶心地干呕两下,“你找啊,到时候小贾从通道里出来,我们又找不到生路,你替她进去踩机关?” “万一还有别的办法呢?” “万一没有呢。”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怕真的会有别的线索,不敢去找?” “我可去你妈的吧!”乔芸被他质问得暴躁不已,“你装什么?这么高尚,上次碰见那个无头鬼的时候,你干嘛不高风亮节地留下来让它吃了你?为什么要跑得比那个女人快?老娘替你们挡了煞,沾了一身腥,你他妈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你不进门,留在这儿看着她给她守尸啊?!” 孟乾被吵得头疼,呵斥了一声“闭嘴”,视线尽量避开玻璃里烂糟糟的肉泥,看向房间另一边,问池小池:“她怎么样了?” 池小池答:“还活着。” “自己没事找事!”乔芸心里其实也慌乱得很,只能靠虚张声势来壮胆色,将害死性命的愧疚感克制下去,“都说了不要破坏东西,作什么死?” 池小池没说话,只抬起眼睛静静注视着她。 乔芸竟被他的目光刺得有些心惊肉跳,却也不肯乖乖噤声,嘀咕道:“没本事还逞什么英雄。” 孟乾很脏地骂了一声:“都别吵了!第一个房间花了18分钟,接下来的房间你们还过不过了?!” 池小池俯身,打算把昏迷的甘棠背起来。 一直蹲在旁边的袁本善搭了一把手。 他远没有乔芸那么理直气壮,试探着叫眼前人:“……纯……小池。” 池小池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包卫生纸,交到他手上:“擦擦脸吧。” 袁本善神情有些惊喜:“你不怪我?” 池小池盯着他脑后的某一片虚空处,嘴唇蠕动几下,像是在想心事,也像是在躲避他的视线:“……谁让机关是这么设计的呢。” 袁本善忙不迭附和:“对,对。” 池小池说:“我们面对的不是那些福利院孩子们,也不是古堡里的女鬼。对方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一个精神变态,我们没法跟他讲道理。” 袁本善很为宋纯阳对他的理解而感动,主动托起甘棠的腰,把昏迷的她搬放到池小池背上。 背上甘棠时,池小池想,他们要应对的确实是一个变态没错。 然而,这一乔一袁两人能在第一时间呼应上变态的脑电波,也确实是奇人了。 从刚才起一直一语不发的甘彧在此时缓步向池小池走来:“把棠棠交给我吧。” 他面色很难看,表情倒是淡淡的,可鼻尖正一粒粒往外渗着冷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恼怒。 池小池没说话,只把甘棠又往上背了背。 他尝试在最大限度上分散陡增的体重,在玻璃上每落下一步,都不可避免地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害得跟在他身后的袁本善心惊胆战。 还好,他们平安无事地走过了那扇门。 那门似乎是食用了贾思远的血肉,吸取了足够的营养,在贾思远被挤扁的瞬间便望风而长,恢复了正常的规模,虽然正中央仍有玻璃壁阻挡,但左右两侧的空档已完全能保证一个人通行。 时间紧迫,即使是对乔芸做法颇有微词的胥家译也没有选择留下,陪伴那一团血泥烂骨,或是寻找那可能存在,也可能从不存在的第二条生路。 在所有人进入漆黑一片的生门后,门扉骤然合拢。 他们像是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类似电梯的移动装置,被轰轰地运送至不知名的远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