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关于“死”的定义变过数度,“入土为安”仍是根植于“人”心中的习俗。 他们把同伴的尸身带回了驻地附近,借了铁锹,开始挖坑。 被冻硬的土不很好挖,好在新人类力量远超正常人,很快便掘好了一处深坑。 还不等他们把用睡袋裹好的尸身搬进去,谷心志便回来了。 他右手拖着一头死去的麋鹿,左手提着一颗人头,结了一手的血冰,嘴上叼着一根新烟,正在袅袅地冒着带有尼古丁香味的雾。 这人头,恰是刚才他在摄录机里看到的那个凶手。 无视了所有被骇了一跳的队员,谷心志将人头柚子似的随手往墓穴里一抛,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说:“一块埋了。有个交代。” 说罢,他不等队员们有什么反应,便返身走回了帐篷。 旁观着这一切的络腮胡一脸欣赏地看着我行我素的谷心志,心里眼里都热乎乎的。 一名队员匆匆走来,对络腮胡说:“老大,出了点儿麻烦,你去看看吧。” 络腮胡回过神来:“什么事儿?” “是老龙那里怒了,说咱们这边的人光天化日地跑到他们基地附近砍了一个人,要咱们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络腮胡耸耸肩,“他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不找他事儿就不错了。原话转告他:人都到基地附近了还能被杀,丢不丢人呐。” 队员闻言,略有些犯难:“原话转告啊?” “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络腮胡受了谷心志感染,也点上一支烟,对谷心志的帐篷指了指,“这人仗义,留着有用。” 队员不禁腹诽,屁有用,明明是你中意,但这话说出来就是擎等着挨揍,于是他便收了声,一溜烟地跑着去传信了。 络腮胡痴迷地看向帐篷。 而帐篷里的谷心志搓去了掌心凝结的血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腕,钻入睡袋,照样咬着手电筒,取出香烟壳,给丁秋云写信。 他这次写了很多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话太多了些,写完后想删掉一些,但看了又看,觉得这么多话也不坏,就把写得满满当当的香烟壳叠回原样,拿胶水粘好,用私藏的香烟一根根装填进去,确认无误后,才把一名女队员叫来:“告诉李名远他家人,他死了,尸首运不回去,就地埋了,让他们有空过来看看。” 死去的李名远早已和家人失散,这是让女队员去小镇送信的暗号。 说罢,他把一盒女士香烟递给了女队员。 女队员也抽烟,因此旁人不会多想什么,只当这是跑腿的酬劳。 女队员心领神会,将烟盒接过,正欲离开,却被络腮胡拦了个正着。 女队员一颗心砰然狂跳起来,以为他们的秘密败露了,本能地转头去看谷心志。 谷心志却神色如常:“邱队,有什么事儿?” 络腮胡讨好地一笑:“要去哪里,我派人送她。” 谷心志冷淡拒绝:“我们有车,不劳大驾。” 又在谷心志这里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目送着暗松一口气的女队员离去的背影,饶是有耐心的络腮胡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以玩笑口吻道:“谷队,你这人可真要命。”猜不透,看不透,偏偏又有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