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登时血如泉涌! 谷心志一声没出,把牙关生生咬出了血,沾满血的左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将指尖捅入他咽喉的创处。 这全然是野兽的原始的互搏,一狮一虎,都将全部的智计、勇武、凶蛮,用在了如何取对方的性命之上。 然而,谷心志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络腮胡的力量却在一点点恢复。 从身体素质上来说,旧人类与新人类终究差了一个量级。 谷心志被络腮胡压倒在地,伤口成了一处血突泉,汩汩喷涌。 他被血呛得剧咳不已,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弱了。 外面有了动静,隐约有爆豆似的枪声,惨呼声,打斗声传来,少顷过后,外面传来一阵阵低语,随即而来的是匆促的脚步与声声的低语。 听声音,来的人数起码有一个小队。 络腮胡乍逢惊变,又痛又气,如今猜到自己的后援到来,面对这张他曾经爱得不行的脸,反倒挤出了一个笑来,血手抓住他的头发,发力擒紧。 他的手上几乎全是谷心志的血,鲜血滑腻的触感给了他一种扭曲的快意:“……我的人来了,你死定了。” 谷心志和他听到了一样的声音。 但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络腮胡哪里还不明白他是被人当了枪使,现在看谷心志做任何表情都觉刺眼,伸手就要把他这双不知死活的眼睛抠出。 趁他心绪激荡时,谷心志循机,张口就往络腮胡暴露的颈部咬去! 络腮胡喉间刚刚复原不久的软骨被一口咬碎,吃痛地大吼一声,正要把谷心志举起来摔到地上,身后便传来老式枪栓上膛时喀啦一声脆响。 络腮胡知晓谷心志的厉害,不敢大意,连头也不及回,便连声吼道:“开枪!开枪!” 枪在下一瞬响了,但被老式子弹撕裂开的,却是络腮胡的心脏。 络腮胡身体豁然一僵,被枪的冲击力冲得往下一扑。 谷心志大喊:“匕首!” 他话音刚落,一把匕首便呈十字状飞钉至他右手边侧的地板缝隙间。 谷心志拔刀起手,白光一闪,红血如雨。 络腮胡倒卧在谷心志身上,彻底没了声息。 谷心志却没有推开他,和他断了头的尸身倒在一处,微微喘着,从口中嘘出的气流声有些古怪。 颜兰兰举着还在冒烟的枪,表示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 她单手一挥,手铃一响,那些从舒文清那里租赁来的士兵便继续自发散开,去清剿络腮胡的残部,只剩两个最身强体壮的护在她身侧,寸步不离。 被簇拥在正当中的孙彬闷出了一头汗,他小步快跑到主机前,整理了一下思路,便着手尝试恢复被系统干扰、暂时失效的基地安全系统,口中念念有词。 孙谚快步上前,来不及回收刚刚抛出的匕首,先将压在谷心志身上的络腮胡一把拉开。 谷心志仰面躺在地上,像是力疲已极的模样,眼睛都睁不开了,口里似乎在喃喃地说些什么。 孙谚便当他是在问,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不急于拉谷心志起身,以为他只是太累了,便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是丁队让我们来的。” 丁秋云要他们打的是一场里应外合的黄雀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武器库的攻伐开始后,稍小一些的组织互相结盟,却在暗自较劲,延滞不前,故意拖延时间,指望着从中渔利;大一些的组织怎么肯坐视自己被消耗,于是特意留下后备队,驱赶这些消极怠工、坐山观虎斗的小组织,驱赶不成,就动用武力。 没人想到,在大局方定、各家已经懈怠时,一支数量极庞大的无名部队会平地冒出。 这帮旧人类根本不在新人类拟定的防备名册上。 因而,早已因内斗而力竭的新人类一触即溃。 ……这处人人觊觎的武器库,被旧人类接管了。 谷心志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生命像水一样,潺潺从他身体的那处破洞里流失,脏腑内仿佛被沙蚁窸窸窣窣地钻了千百个洞,痛得他生不如死。 死…… 想到这个字,谷心志吸一口冷气,骤然怕了。 死是睁开眼再也见不到秋云,死是再也听不到秋云对他说一句原谅,死是…… 死是没有梦。 他连在梦里见到秋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有因癌症而死的人,才能转化为新人类。 他甚至连成为新人类的资格都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谷心志仿佛被人对着心脏又开一枪,痛得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在强烈的欲念驱使下,他总算将话说得清楚了一点:“针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