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颤悠悠地答:“我姓石。” “石……” 严元衡心间没来由地一跳:“哪个时?” 少女偷偷望他一眼,答:“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石……” 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这话不吉利,而且是大大的僭越,立刻冷汗如瀑,跪地乞饶:“十三皇子恕奴无状!” 严元衡转过头去,心间突然乱得很,却想不通这乱从何来:“起来吧。” 少女不敢起身。 严元衡也不怎样关心她。 他想,姓石,还是同音。 时停云是他挚友,若是同她做那等事情,好像有些奇怪。 因为这个有点滑稽的理由,严元衡心里过不去,决意冒险,暗暗违抗一回皇旨。 他下令道:“起来。今夜你宿在外间榻上,从明日起,我在殿里给你找个好地方安置。” 从那时,少女成了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丫鬟。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哪个地方触怒了严元衡,又担心第一夜没能做好,被嬷嬷责罚,累及家人,因此对二人未曾欢好的事守口如瓶,至今仍是怕着严元衡。 思绪回返,严元衡拨动火堆。 新拔来的树枝上带有几滴露水,炸出了几朵火花。 熊熊火光将他的眼睛映得星亮,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无意识地轻念着时停云的名字。 察觉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后,严元衡很快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确定出发的半月间,父王唤他去议事多次,问他对于镇南关了解多少,他都据实以答。 而他注意到,每次议事,邱丞相几乎都在场,对他大加褒扬,态度颇不寻常。 严元衡记得听时停云与六皇兄闲谈间提过,邱丞相长女邱颖已到了适婚年纪。 他想,等这次回去,他许是要娶亲了。 严元衡并不很在意这些,与谁结亲,都是盲婚哑嫁,皇室姻亲,向来是论益不论心的。 他这一生是无法真正得其所爱,所以他现在才这样关注时停云的私事私情吧。 这个解释相当合理,严元衡心上大石轻了不少,趁着天色昏蒙,起身去检视军队驻扎情况如何了。 池小池端着熬好的鸡茸粥挑帘进入娄影休憩的军帐时,发现他竟已上了床,斜卧在床上,头发松散地扎了起来,搭在左肩,脸色苍白,阿书在旁伺候,面露忧色,好似很严重。 池小池心里一紧:“怎么了?” 这具身体是妥妥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娄影轻轻地皱着眉:“胃里有些不舒服。” “许是路上颠簸久了,公子师说胃里闷疼,没什么胃口。”阿书满心懊恼,“公子师脾胃虚弱,可能是吃了两片杏脯,酸得厉害,伤着胃了。是小的办事不周到,该买些酸味温和的备着才是……” 池小池放下滚烫的粥碗,捏着耳朵,趁着阿书絮叨的功夫让双手温度恢复正常,随即将手搭在娄影额上。 ……果不其然,低烧。 池小池吩咐道:“出去要些热水来,看谁饮酒,也要些来。” 愧疚的阿书领了命,忙不迭出了帐去。 池小池坐下:“不能换个身体吗?” 娄影摇头:“试过了。” 池小池:“员工福利里没医保啊。垃圾单位。” 娄影微笑着附和:“垃圾单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