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例,哪怕是个对军事稍有涉猎的人也能听懂。 然而严元衡根本高兴不起来。 这些问题,本是他想与时停云私下里聊的。 是他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将严元衡指出的几个问题一一讲解完毕,于风眠便停了下来:“十三皇子,于某可讲明白了?” 严元衡合上书页:“很明白。” “于某是爱书之人,不知可否僭越提醒一句?”于风眠指着书上被他生生捏出的皱褶,“……还请十三皇子爱惜些书页。” 严元衡抿了抿唇,面色更加紧绷了:“是。” 问题请教完毕,于风眠便说起了客套的闲话:“总听公子谈起,十三皇子翩翩君子,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严元衡不自觉微微昂起下巴。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落在外人眼里有多幼稚:“我倒是从没听他提起先生,只是总听六皇兄提起。今日见面,才知先生才学卓绝。” 于风眠毫不介意:“鄙人身体不好,出身亦差,是见不得人的。亏得有了将军认同、公子庇护,得此厚爱,鄙人实在汗颜。” “厚爱?”严元衡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他与谁都是这样交好。” 于风眠似是不懂他话中之意,或干脆是懒得理会:“十三皇子还有其他要请教的吗?” 严元衡起身:“打扰了。” 他出了帐篷,与正在外面同褚子陵说话的时停云擦肩而过,未曾停留分毫,便径直走去。 时停云在后头叫了他一两声,见他置若罔闻,索性跟了上来。 严元衡听到后面紧促的脚步声,紧绷着的嘴角总算略略松弛了一些。 他有意压了压步速。 果然,时停云几瞬后便追了上来:“元衡!怎么了?你和先生吵架了?” 严元衡扭头:“……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时停云看起来舒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看样子竟然是打算回帐去。 ……他当真认为自己无事吗?! 严元衡心间一酸,脱口而出:“站住!” 时停云好奇地回过身去。 严元衡铁青着脸往前走去:“来我帐中,我有事要问你。” 时停云挑一挑眉,跟上了。 严元衡满身冷肃地折返回帐,在榻上主位坐下。 时停云丝毫不认生,在他身侧落座,还主动拿了茶壶,斟了两杯茶,一边喝着,一边单手把茶杯递了过去:“嗯。” 严元衡接过茶杯,语气冷硬道:“多谢。” 时停云问:“你怎么了?” ……好问题。 从方才起,严元衡就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 ……我这是怎么了? 明明那于风眠也没有什么不妥、逾矩之处,自己为何要对初见之人这样阴阳怪气? 严元衡把茶杯抵在唇边,想压一压泛到喉咙口的不知名的酸涩之意。 他眼睛一转,无意间看到时停云的右手搭在小桌案边,食指咔哒咔哒地叩击着桌面。 时停云自小便有这毛病,闲下来时,就喜欢敲桌面。 严元衡纠正过他多次,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而这回,时停云这个小动作激起了他比平时高上数十倍的不满。 他豁然站起身来:“仁青!”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十三皇子,有何吩咐?” 严元衡放了茶杯:“为时少将军打盆热水来。” 侍卫也不问缘由,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很快,一盆温度适宜的热水送进了帐来,并依严元衡之言,摆在了时停云跟前。 时停云挑起一边眉毛,乖乖把手浸在热水里,又取了被热水浸得滚烫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道:“元衡,这是作甚?我手是干净的,斟茶而已,不必这样嫌弃我吧。” 严元衡自然知道。 但只有看着毛巾擦过他的手,他的心才能稍微舒服一点。 仁青再次退下。 待帐中只剩两人,严元衡终是把在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问出了口:“你当初同我说的那个人,可是于风眠?” 他想要从时停云那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M.IyIgUO.NEt